10
曲景言瘋了一樣沖進停車場，催促司機開最快的車。
一路上，他盯著手機里的直播畫面，后知后覺的悔意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后悔燒掉那棟房子。
后悔讓她在拍賣臺上受辱。
后悔沒早點說出那句藏了十年的“我在意你”。
但，更多的依然是惱羞成怒。
憑什么？憑什么她能這么快放下？憑什么給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教堂的鐘聲敲響時，曲景言終于殺到了現(xiàn)場。
直播鏡頭瞬間轉向他，他卻不管不顧，只是直直沖向紅毯盡頭的季書蕓。
“季書蕓！”
全場嘩然。
溫瑜立刻將季書蕓護在身后，眼神冷厲：“曲景言，你鬧夠了沒有？”
曲景言卻像沒看見他，死死盯著季書蕓：
“你真的要嫁給他？你忘了小時候說要嫁我了嗎？你忘了車禍后說會一直陪著我了嗎？”
“你居然敢拋下我？！”
季書蕓平靜地看著他，頭紗下的目光清透：
“沒忘。但人是會變的?！?/p>
“變？”
曲景言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你就是因為他比我有錢？比我能給你盛大的婚禮？季書蕓，你果然和我媽說的一樣，就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他想看到她憤怒，想看到她反駁，可她只是輕輕搖頭。
“曲景言，你到現(xiàn)在還是不明白。我要的從來不是這些?！?/p>
“那你要什么？！”曲景言失控地吼道，“你說??！只要你不嫁他，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房子、錢、地位......我都給你！”
他不敢相信，那個追了他十年、無論他怎么傷害都不肯走的人，居然真的要屬于別人了。
季書蕓轉過頭，看向他的眼神沒有恨，也沒有愛，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淡然。
“曲景言，”她輕輕開口，聲音清晰而堅定，“我從來都不是你的私有物品?！?/p>
季書蕓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要的，是你給不了的。是尊重，是珍惜，是把我當人看?！?/p>
“沒尊重你？”
曲景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猩紅的眼睛死死鎖住季書蕓：
“別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不就是看不上我了嗎！”
“十年！你追了我整整十年，現(xiàn)在說沒就沒了？”
他胸口劇烈起伏，積壓的憤怒、悔恨和不甘像火山一樣噴發(fā)。
他幾乎要撐著扶手站起來。
“我不信！你明明還......”
“已經(jīng)不再有了。”
季書蕓打斷他：“火燒房子時沒有，拍賣臺上沒有，在醫(yī)院時......更沒有了。曲景言，你的愛太廉價，十年，我也該醒了?！?/p>
“你！”
曲景言徹底失控，揚手就要朝她揮過去。
“景言！”
一聲凄厲的哭喊突然劃破教堂的喧囂。
白薇薇不知何時闖了進來，她穿著一身和季書蕓的婚紗相似的白色連衣裙，手捂著小腹，臉色蒼白地沖向曲景言。
在離曲景言幾步遠的地方，她眼角余光飛快掃過直播鏡頭的方向。
隨即腳步踉蹌，像是被什么絆了一下。
她的身體猛地撞向旁邊鋒利的桌角！
“砰！”
沉悶的撞擊聲后，是玻璃杯碎裂的脆響。
白薇薇倒在地上，雙手死死捂著肚子，裙擺下迅速洇開一片刺目的紅。
“啊......我的肚子......”
她疼得渾身發(fā)抖，眼淚混著冷汗?jié)L落，抓著曲景言的褲腳哭喊。
“景言......孩子......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