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硯川瞳孔驟縮,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上次的事,她知道了?
不可能,他辦的隱秘,她如何得知?
隨即,他冷下了臉色,沉聲道:“大小姐,您什么都有了,為何還要欺負二小姐?”
“我什么都有了?”蘇清洛眼尾泛紅,素來譏諷的漂亮眸子里,卻噙著淚水。
她望著面前之人,不禁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透出了無盡苦澀。
“她一來,便搶走了我的父親,我的園子,我的衣服首飾!我所喜歡的一切!我都有什么了?這一身傷嗎?”
說話間,她的衣袖滑落,露出了里面縱橫交錯 的鞭傷。
雖然已經結了痂,卻仍是觸目驚心。
慕硯川眸色一緊,卻仍道:“可我聽說,二小姐才是過的不好的那一個。你有盛家做依靠,她,什么都沒有!”
“哈哈哈……”蘇清洛不由失笑,她快速眨了眨眼,忍回了眼底的濕意,“隨你怎么想!放開我!”
一葉障目!
何必跟他多費口舌!
“放手!”素沁聲音傳來,冷劍隨之而至。
慕硯川下意識避到一側,神情陰冷的瞪著素沁。
“小姐,您怎么樣?”
“沒事?!?/p>
她這才冷眸看向面前之人,狠狠啐道:“你算什么護衛(wèi)!竟敢傷害自己的主子!簡直不是東西!”
慕硯川眸色更冷,他能容許蘇清洛在他面前放肆,可不代表,誰都可以踩到他頭上。
“大小姐!你不需要這么多護衛(wèi)!”慕硯川眸中透著殺意,“有我護著你便足夠了!”
“你若當真盡忠職守,大小姐又何至于傷的這么嚴重?上次她在天香樓,差點就被那賊人給殺了!當時他的刀,離著大小姐腦袋,只有咫尺之遙!”素沁怒不可遏的斥道,“而你當時又在做什么!”
聞言,不只是慕硯川,連蘇清洛也不禁變了臉色。
這件事,她其實誰也沒說過。
終究她好生活下來了,其中的兇險,她不想叫親人擔心。
但她還是后怕的,每每睡著,總是會做噩夢,夢到當日情形。
只是,素沁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是她說夢話,無意透露出來的?
“我不知道……”慕硯川面色有些發(fā)白,他轉頭看向素沁背后的蘇清洛,只覺心臟密密麻麻的有些疼。
難怪,她當時會那么憤怒。
“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去捧那個外室女的臭腳!”素沁毫不留情的諷刺道,“殊不知,在人家心里,你還不如一條狗!”
“住口!”慕硯川怒了,當即揮掌朝素沁襲來。
“噌”卻在此時,一抹寒光迎面襲來。
慕硯川本能閃身躲避,那暗器刺入了他背后假山之中。
他轉頭看了一眼,卻見那是一枚閃著寒光的銀針。
而此時,蘇清洛還抬著手,那銀針,正是從她戒指上射出去的。
慕硯川愣在原地,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滾!”蘇清洛冷冷道,“我不想再見到你!”
那一刻慕硯川眼底的驚愕被冷意所取代。
“好!蘇清洛!你別后悔!”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闊步離開了。
“小姐!”素沁扶著她,滿目關切。
蘇清洛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素沁,別招惹他?!?/p>
“小姐是怕奴婢會傷害他嗎?”素沁道。
“他的身份不簡單!反正不日就要嫁入南陽王府了,惹上他,沒必要!”蘇清洛的話,叫素沁臉上重新綻開了笑顏。
慕硯川縱馬飛奔出了城,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做什么,只是覺得心底攢著一股子氣,迫切需要做些什么,發(fā)泄出來。
然后,他想到了蘇渺渺的話,“聽說,扶風崖上有一種花,名為絳珠!其花香氣四溢,經久不絕!聞起來還會叫人身心舒暢呢!
若有男子愿為心愛的姑娘采來,便足以證明其忠貞不渝了!”
或許,是因為他對她做的還不到位吧!
贈予她的,不過是一些銀錢便能買到的俗物。
而他,要親自去給蘇渺渺,取來絳珠花!
出城之后,他并未留意到,暗處早就有人盯上了他。
最近兩天,蘇清洛都在忙著規(guī)整她娘親留下的嫁妝。
對于慕硯川的消失,自是毫不在意。
她不問,素沁自然也不提,權當沒了這個人。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慕硯川吊著手臂,重新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彼穆曇敉赋隽说钠v,眼底更是透著烏青,整個人看起來,頗有幾分風塵仆仆之感。
彼時,蘇清洛正在和素沁習武。
素沁雖是女子,卻身形高挑,同她站在一起,蘇清洛顯得都小鳥依人了。
“這里,再抬起一些?!彼厍叽藭r,緊貼在蘇清洛后背,抬手拿著她的手腕,為她糾正動作,“再來一次試試看!”
蘇清洛點了點頭,當即拿著木棍,舞了一套劍法。
那動作干凈利落,行云流水,殘陽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在發(fā)光。
“很好!”素沁鼓掌,滿目的欣賞。
蘇清洛赧顏一笑,眉宇間卻是透出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嬌俏來,“都是素沁師父教得好!”
兩人言笑晏晏,似乎誰也沒有留意到院中多了一個外人。
莫名的,慕硯川心情很不好。
他闊步上前,打斷了兩人。
“大小姐,我回來了!”慕硯川道。
蘇清洛臉上笑容散去,神情淡淡的朝他點了點頭,“你先退下吧!我和素沁還有事!”
慕硯川表情微僵,蘇清洛竟然沒有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也沒關心他的傷情?
她莫不是,還在生氣?
抬步正要上前的時候,卻被素沁擋住了。
“小姐讓你退下了!而且,你負了傷,無法再保護小姐!”素沁道,“小姐的安危,交給我便是!”
見蘇清洛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一味的耍弄木棍,他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枉費他遭遇刺殺,受了傷,又怕蘇清洛擔心,快馬加鞭的趕回來。
他走之后,院中還縈繞著一股子淡淡的幽香。
這是,絳珠的味道?
所以,他是為了去給蘇渺渺取絳珠?
就因為她隨口的一句戲言,便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狽?
還真是個癡情種呢!
果不其然,次日,她便從蘇渺渺身上聞到了同樣的香味。
而蘇渺渺正漫不經心的捏著一株染了血的花,冷嗤道:“隨口說說而已,竟還真的給我取來了!”
“慕侍衛(wèi)對小姐,當真一片癡心!”她的婢女道。
“自然!不過真可惜,只是個下賤的護衛(wèi)!”蘇渺渺道,“如今我得齊王世子青睞,可看不上區(qū)區(qū)一個侍衛(wèi)!”
“小姐小聲一些,莫要被他聽到?!?/p>
“聽到又如何?勾勾手,還不是一如既往的舔上來!”蘇渺渺嗤笑。
“棄明珠而選魚目,他可真是眼瞎?!彼厍叩吐暤馈?/p>
“走吧!”蘇清洛懶得再聽,一轉頭,卻見慕硯川,正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眸色幽幽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