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寄存處】1、我蹲在藥鋪柜臺后打哈欠時,
根本想不到自己的人生會在半個時辰后徹底跑偏?!傲殖幥逶趩??
” 清脆的女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剛掀開布簾就被眼前的陣仗嚇得后退半步。
四個身著墨綠勁裝的女子呈扇形站在藥鋪門口,腰間佩刀寒光閃閃,
為首的姑娘眉眼精致卻冷若冰霜,手里還捏著塊刻著云紋的木牌?!靶 ⑿∪司褪?。
” 我趕緊拱手作揖,腦子里飛速運轉(zhuǎn)最近有沒有賣錯藥。
上個月給城東張寡婦抓的安胎藥絕對沒問題,上周李公子的補腎湯也按古方配的,
總不能是三年前誤把巴豆當(dāng)杏仁賣的事東窗事發(fā)了吧?“跟我們走一趟。
” 綠衣姑娘側(cè)身讓出通路,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看著她們腰間的彎刀咽了咽口水,這陣仗怎么看都不像請人喝茶的架勢?!案覇柟媚?,
是、是哪位貴人找我?” 我的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指尖不自覺絞著袖口的棉布。
藥鋪是我爹留下的念想,要是我被抓進去了,誰來給街坊鄰居抓藥啊?!暗搅四憔椭懒?。
” 姑娘顯然不想多言,伸手就來拉我的胳膊。她的指尖剛碰到我的衣袖,
我突然感覺手腕一陣刺痛,像是被蜜蜂蟄了似的。“嘶 ——” 我疼得縮回手,
只見手腕內(nèi)側(cè)浮現(xiàn)出個淡紅色的印記,形狀像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這印記來得蹊蹺,
我正想問問是不是她們動了手腳,就被半架著塞進了門外的馬車。馬車里鋪著柔軟的錦墊,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我縮在角落偷偷掀開車簾,發(fā)現(xiàn)街道兩旁的行人都在駐足觀望,
不少人對著馬車指指點點。這排場,難道是哪位大人要抓我去當(dāng)藥童?
可抓藥童用得著帶刀侍衛(wèi)嗎?不知走了多久,馬車停在一座朱紅大門前。我被扶下車時,
差點被眼前的宮殿閃瞎眼。琉璃瓦在陽光下泛著金光,白玉臺階蜿蜒而上,
門口守著的侍衛(wèi)個個英姿颯爽,腰間的玉佩比我半年的收入都值錢?!斑@、這是皇宮?
” 我舌頭打了結(jié),雙腿抖得快要站不住。我一個平頭百姓,
這輩子連縣太爺?shù)难瞄T都沒進過,怎么突然闖進皇宮了?“少廢話,跟上。
” 綠衣姑娘推了我一把,我踉蹌著跟上她的腳步。穿過幾座庭院,
繞過一片開滿荷花的池塘,最后停在一間暖閣前。閣門緊閉,里面隱約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進去吧?!?姑娘掀開簾子,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我深吸一口氣走進去,
只見窗邊的軟榻上斜倚著位女子,烏黑的長發(fā)松松挽著,素色的寢衣襯得膚色勝雪,
只是臉色蒼白得嚇人?!懊瘛⒚衽?哦不,民男林硯清,參見貴人。
” 我緊張得差點說錯話,在女尊男卑的世道里,男子自稱民男才是規(guī)矩。女子抬起眼,
那雙眸子黑沉沉的像深潭,看得我心里發(fā)毛。她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帕子捂在嘴邊,肩膀微微顫抖?!翱瓤取?她咳得滿臉通紅,我看著都替她難受。
作為藥鋪掌柜,見死不救不是我的風(fēng)格,
我趕緊從懷里掏出隨身攜帶的薄荷糖:“貴人要是不嫌棄,含塊這個能舒服點。
”她的侍女剛想阻攔,卻被她擺手制止了。我把糖遞過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
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就在接觸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喉嚨一陣癢意,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 ——” 這咳嗽來得又急又猛,我彎著腰咳得眼淚直流,
而軟榻上的女子卻慢慢止住了咳嗽,臉色甚至紅潤了些?!澳憬辛殖幥澹?/p>
” 她的聲音帶著剛咳過的沙啞,卻有種說不出的好聽。我捂著咳得生疼的胸口點頭,
心里滿是疑惑,怎么她一不咳我就開始咳了?“把他留下?!?女子對門口的侍衛(wèi)吩咐道,
然后重新躺下閉上了眼睛,“從今日起,你就住在這里。”2、我被安排在暖閣隔壁的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比我整個藥鋪都大。雕花拔步床,紫檀木梳妝臺,
連地面都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我縮在床角不敢亂動,生怕碰壞什么賠不起。半夜我被渴醒,
剛想下床找水,突然感覺一陣心悸,像是有只無形的手攥住了心臟。我捂著胸口大口喘氣,
冷汗瞬間浸濕了里衣。就在這時,隔壁傳來女子壓抑的痛呼聲。奇怪的是,
隨著她的痛呼越來越響,我的心悸竟然慢慢緩解了。等她的聲音消失,
我身上的不適感也徹底沒了。我摸著胸口發(fā)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接下來的幾天,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和那位貴人的身體狀態(tài)簡直是此消彼長。她咳嗽時我喉嚨發(fā)癢,
她頭痛時我太陽穴突突直跳,最離譜的是有天她打翻了湯碗燙到手指,
我的指尖立刻起了個一模一樣的水泡?!靶±删@體質(zhì)倒是奇特。
” 給我上藥的侍女捂著嘴偷笑,“陛下這幾日精神好多了,連太醫(yī)都說是奇事呢?!北菹??
!我手里的藥碗差點掉在地上。原來那天見到的女子竟然是女帝江臨月!難怪排場那么大,
可女帝的病怎么會轉(zhuǎn)移到我身上?我正想問個明白,
江臨月的貼身侍女云芝走了進來:“林郎君,陛下請你過去。”我跟著云芝走進暖閣時,
江臨月正坐在窗邊看書。她今天穿了件明黃色的常服,氣色確實比前幾天好多了,
連咳嗽都少了許多。見我進來,她放下書卷朝我招手:“過來?!蔽遗驳剿媲?,
緊張得手心冒汗。她突然伸手撫上我的額頭,冰涼的指尖讓我瑟縮了一下。
就在她觸碰到我的瞬間,我感覺額頭一陣清涼,而她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頰卻泛起紅暈。
“果然如此。” 江臨月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就是上天派來救我的人。
”我懵在原地,救她?我明明是在替她生病啊!這哪是救人,這分明是找替身嘛!“陛下,
小人只是個普通藥鋪掌柜,恐怕、恐怕?lián)黄鹁让??!?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推辭,
再這么下去,我遲早要替她把所有病都生一遍?!皳?dān)不擔(dān)得起,可由不得你。
” 江臨月傾身靠近,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額頭,“從你手腕出現(xiàn)桃花印的那一刻起,
你就注定是我的人了?!彼难凵駧е环N近乎偏執(zhí)的占有欲,看得我頭皮發(fā)麻。我想后退,
卻被她伸手攬住了腰。她的手指纖細有力,緊緊扣著我的腰側(cè),像是在宣告所有權(quán)。
“放、放開我!” 我掙扎著想推開她,卻在碰到她手臂的瞬間感覺一陣酸痛,
像是提了千斤重物般累得胳膊發(fā)軟。而江臨月卻舒展了下手臂,臉上露出舒適的表情。
“別動?!?她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溫?zé)岬臍庀⒎鬟^我的耳廓,“讓我靠一會兒,
你的身體…… 很舒服。”我僵在原地不敢亂動,心里把老天爺罵了八百遍。
好好的藥鋪掌柜不當(dāng),怎么就成了女帝的 “人形藥罐子” 了?這要是傳出去,
街坊鄰居該怎么看我?從那天起,我徹底失去了自由。江臨月走到哪兒都要帶著我,
美其名曰 “調(diào)養(yǎng)身體”,實際上就是把我當(dāng)成了移動的病氣收納盒。
她頭痛時會讓我替她按太陽穴,結(jié)果我疼得眼冒金星;她胃不舒服時會讓我陪她吃飯,
結(jié)果我吃啥吐啥;最過分的是有天她淋了雨著涼,我直接高燒到說胡話?!氨菹拢?/p>
林郎君又發(fā)燒了。” 云芝端著退燒藥進來時,我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江臨月放下奏折走到床邊,伸手探我的額頭,我下意識地躲開了?!皠e碰我!
” 我氣鼓鼓地瞪著她,嗓子因為發(fā)燒啞得厲害,“再碰我就、就把你所有病都吸過來,
讓你也嘗嘗難受的滋味!”這話剛說完我就后悔了,跟女帝頂嘴,我怕不是活膩了。
可江臨月卻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好啊,我的病都給你,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她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可我卻從中看出了一絲瘋狂。
這個女帝,好像有點不對勁。高燒退去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腕上的桃花印顏色變深了。
云芝說這是我和陛下 “心意相通” 的證明,我卻覺得這更像是某種詛咒的標(biāo)記。
為了逃離這個可怕的皇宮,我開始策劃逃跑。趁著江臨月處理朝政的功夫,
我換上一身小廝的衣服溜出了暖閣。皇宮大得像個迷宮,我憑著來時的記憶瞎轉(zhuǎn)悠,
眼看就要摸到宮門了,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芭軌蛄藛幔俊?江臨月站在不遠處,
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冷得像冰。我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氨?、陛下,
我只是出來透透氣。” 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找借口,手指緊張地摳著衣角?!巴笟庑枰獡Q衣服嗎?
” 江臨月一步步朝我走來,陰影將我籠罩,“還是說,你想離開我?”她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一股讓人膽寒的壓迫感。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后干脆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著她?!傲殖幥澹闶俏业?。” 她的指尖用力,
我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跑?除非我死。
”這已經(jīng)是赤裸裸的威脅了!我看著她眼中瘋狂的占有欲,
終于明白自己惹上了個怎樣可怕的人。她不是把我當(dāng)成藥罐子,
她是把我當(dāng)成了必須鎖在身邊的所有物。我被帶回暖閣后,手腳都被系上了柔軟的絲綢。
江臨月坐在床邊,拿著支玉簪把玩,眼神卻一刻不停地盯著我?!盀槭裁匆??
” 她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受傷,“我給你的還不夠好嗎?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想要什么都可以?!薄拔蚁胍杂?!” 我脫口而出,
隨即又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我只是個普通人,住不慣皇宮,
也不想替人生病……”“可你的身體就是最好的良藥?!?江臨月放下玉簪,
伸手撫摸我手腕上的桃花印,“太醫(yī)說我這病是胎里帶的,活不過三十歲。遇見你之前,
我每天都在咳嗽,夜夜被噩夢纏繞??勺詮哪銇砹耍业谝淮文芩瘋€安穩(wěn)覺,
第一次能順暢地呼吸?!彼穆曇粼絹碓降停瑤е唤z不易察覺的脆弱:“硯清,別離開我,
好不好?沒有你,我會死的?!笨粗n白的臉色和眼底的紅血絲,我的心莫名軟了一下。
仔細想想,她雖然把我關(guān)起來,卻從沒真正傷害過我。錦衣玉食沒斷過,
我生病時她也會守在床邊,甚至?xí)驗槲姨嫠惺芡纯喽低档粞蹨I。這個女帝,
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澳恰⒛悄阋膊荒馨盐医壠饋戆??!?我小聲抱怨,
心里的怨氣消了大半。她聞言眼睛一亮,趕緊解開我手腳上的絲綢,
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不跑了?”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她突然笑了起來,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伸手把我緊緊摟進懷里。
“太好了……”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溫?zé)岬臏I水打濕了我的肩頭,“我就知道,
你不會離開我的?!北凰е哪且豢?,我心里亂糟糟的。有害怕,有無奈,
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也許,留下來也不是那么糟糕?從那以后,我不再想著逃跑。
江臨月也不再限制我的自由,只是無論我走到哪里,身后總會跟著幾個侍衛(wèi)。
我們的相處模式變得有些奇怪,她會在處理朝政時讓我坐在旁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