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鐵頭撞見黃皮子披著死人褂子對月作揖。 開槍打瘸領(lǐng)頭者。 次日全村雞犬暴斃,
村民眼珠漸泛綠。 老道嘶吼:“它拜的是自己的怨尸墳!” 鐵頭被迫夜探亂葬崗。
發(fā)現(xiàn)墳坑里埋著穿戴嫁衣的巨型黃皮子干尸。 月光下百只黃皮子包圍鐵頭,
人立而起剝下自己的皮—— 露出內(nèi)里村民的面孔,只等替黃皮子完成“尸解成仙”。夜,
深得像墨缸底。月亮倒是圓得邪乎,慘白慘白地懸在野驢嶺的禿山尖上,潑下冰冷的光,
把亂石嶙峋的山坳照得一片青慘慘。風(fēng)貼著地皮刮,卷起枯草敗葉,打著旋兒,
發(fā)出嗚咽似的怪響,鉆進(jìn)骨頭縫里。鐵頭背著那桿磨得油亮的土銃,
深一腳淺一腳踩在硌腳的山路上。他身形魁梧,像半截黑鐵塔,
臉上橫著一道早年讓野豬獠牙豁開的疤,在月光下更顯猙獰。今兒運(yùn)氣背,
在林子里轉(zhuǎn)悠了大半宿,就套著只瘦不拉幾的野兔,還不夠塞牙縫的。
肚子里那點(diǎn)糙米野菜湯早就耗干了,火氣蹭蹭往上冒。
“操他姥姥的…” 鐵頭低聲咒罵了一句,吐了口帶著土腥味的唾沫。他得繞近道,
穿過村后那片老墳圈子,才能早點(diǎn)到家啃口冷饃。平日里,就算他這號(hào)不信邪的滾刀肉,
也盡量避著那鬼地方走??山裢?,肚皮催命,火氣頂腦門,
再加上懷里揣著的半葫蘆劣質(zhì)燒刀子下了肚,那點(diǎn)子忌諱也就給燒沒了。
墳圈子在野驢嶺西坡,緊挨著黑松林。遠(yuǎn)遠(yuǎn)望去,月光下,大大小小的土饅頭起起伏伏,
歪斜的墓碑像一個(gè)個(gè)蹲著的鬼影子。幾棵枯死的老槐樹張牙舞爪,枝椏扭曲,
在慘白的月光下投下更顯詭異的陰影??諝饫飶浡还勺雨惸晖列葰?,
混雜著枯草腐爛的霉味,吸一口,涼得肺管子疼。鐵頭緊了緊肩上的銃帶子,
硬著頭皮往墳圈子深處走。腳下是松軟的腐殖土,踩上去悄無聲息,反而更添幾分死寂。
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在這片亡者的地盤上顯得格外突兀。
繞過幾座塌了半邊的老墳,前面地勢稍平,是片相對開闊的荒地。鐵頭剛想加快腳步,
眼角的余光卻猛地瞥見荒地中央,靠近一座格外高大、墳頭長滿半人高荒草的孤墳前,
似乎…有東西在動(dòng)?他立刻剎住腳步,魁梧的身子像塊石頭般隱在一塊半人高的墓碑陰影里,
屏住呼吸,瞇起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月光慘白,照得那片荒地纖毫畢現(xiàn)。
就在那座孤墳前,影影綽綽,竟然聚集著幾十個(gè)…黃皮子!
(黃鼠狼)它們不像平時(shí)那樣鬼祟溜邊,而是排著一種古怪的、近乎虔誠的隊(duì)列!
最前面幾只體型明顯大一圈,皮毛在月光下油光水滑,透著一股子邪性的光澤。
它們竟然…人立而起!兩只前爪像人手一樣合抱在胸前,毛茸茸的腦袋微微低垂,
對著墳頭上方那輪慘白的滿月,一下,又一下,緩慢而莊重地…作揖!
鐵頭渾身的汗毛瞬間炸了起來!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饒是他膽大包天,
這詭異到極點(diǎn)的景象也讓他頭皮陣陣發(fā)麻!這他媽是拜月?黃皮子拜月?!
更讓他心頭狂跳的是,領(lǐng)頭那只最大的黃皮子,體型幾乎趕得上半大狗崽!
它身上…它身上竟然披著一件東西!一件灰撲撲、破破爛爛、明顯是死人穿過的舊褂子!
那褂子套在它身上,松松垮垮,袖子空蕩蕩地垂著,下擺拖在泥土里。
隨著它每一次人立作揖的動(dòng)作,那件死人的破褂子就跟著一晃一晃,在慘白的月光下,
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森和褻瀆!鐵頭死死攥住冰冷的銃管,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腦子里嗡嗡作響,一個(gè)念頭瘋狂叫囂:邪性!太他媽邪性了!不能看!快走!
可就在他準(zhǔn)備悄悄后退的瞬間,目光掃過那座孤墳的墓碑——一塊半人高的青石碑,
歪斜地插在墳頭。月光清晰地照在碑面上,映出上面刻著的字跡。不是人名!
也不是生卒年月!那碑面上,竟然刻著一個(gè)極其扭曲、怪異,透著一股子邪氣的符號(hào)!
像幾條糾纏盤繞的毒蛇,又像某種古老而惡毒的詛咒!鐵頭雖然不識(shí)字,
但那符號(hào)本身散發(fā)出的惡意,如同實(shí)質(zhì)的冰針,狠狠刺進(jìn)他的眼睛!“操!
” 鐵頭猛地倒吸一口冷氣,心臟差點(diǎn)從嗓子眼蹦出來!這墳…這碑…絕不是什么善茬!
就在他心神劇震的剎那,那只披著死人褂子的領(lǐng)頭黃皮子,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它那對著月亮作揖的動(dòng)作猛地一頓!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極其緩慢、極其僵硬地…朝著鐵頭藏身的方向,轉(zhuǎn)了過來!兩點(diǎn)幽綠!
如同墳地里飄蕩的鬼火!在慘白的月光下,死死地“釘”在了鐵頭藏身的墓碑方向!
那眼神冰冷、怨毒,帶著一種非人的、直刺靈魂的穿透力!
鐵頭只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被發(fā)現(xiàn)了!
極致的恐懼瞬間點(diǎn)燃了他骨子里的兇悍!跑?在這荒山野嶺被一群邪性的畜生盯上?
不如先下手為強(qiáng)!“狗日的妖孽!” 鐵頭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被恐懼和燒刀子激起的兇性徹底壓倒了理智!他猛地從墓碑后閃出身形,動(dòng)作快如獵豹,
肩膀頂住銃托,黑洞洞的銃口瞬間對準(zhǔn)了那只領(lǐng)頭黃皮子綠光閃爍的眼睛!“轟——!??!
”土銃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怒吼!一大團(tuán)刺目的火光在死寂的墳圈子里炸開!
濃烈的硝煙味瞬間蓋過了土腥和腐草氣!鉛彈裹挾著灼熱的死亡氣息,撕裂空氣,
尖嘯著射向目標(biāo)!“吱——?。?!”一聲凄厲到不似活物的慘嚎驟然響起,劃破了夜的死寂!
那只披著死人褂子的領(lǐng)頭黃皮子,身體猛地一歪,
一條后腿瞬間被狂暴的鉛彈撕開一個(gè)巨大的血洞!暗紅的血和碎肉在月光下飛濺!它慘叫著,
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泥土里,那件死人褂子也被扯開,污血迅速浸染了灰布。
整個(gè)荒地上的黃皮子群瞬間炸了窩!如同被滾油潑進(jìn)冷水,
幾十道黃褐色的影子發(fā)出驚恐萬狀的“吱吱”尖叫,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流光,
瘋狂地四散奔逃,瞬間就消失在周圍的亂石荒草和黑松林的陰影里,無影無蹤。
只剩下那只被打瘸的領(lǐng)頭黃皮子,在冰冷的月光下痛苦地翻滾、抽搐,
斷腿處汩汩冒著暗紅的血,染紅了身下的泥土和那件破爛的死人褂子。它那雙幽綠的眼睛,
不再看月亮,而是死死地、充滿了無盡怨毒地,盯著持銃而立的鐵頭!那眼神,
像淬了毒的刀子,要將他的靈魂都剜出來!鐵頭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硝煙嗆得他連連咳嗽。看著地上那灘迅速擴(kuò)大的暗紅血跡和那雙怨毒到極致的綠眼,
一股遲來的、巨大的寒意和難以言喻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剛才的兇悍。
闖禍了!闖大禍了!他再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去看那只垂死掙扎的黃皮子最后一眼,
猛地轉(zhuǎn)身,像被厲鬼追趕一般,扛著還在發(fā)燙的土銃,深一腳淺一腳,
沒命地朝著山下野驢屯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那只黃皮子垂死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
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追隨著他的腳步?!班浮膏浮浮?!
”一聲凄厲絕望、變了調(diào)的雞鳴,如同垂死的哀嚎,猛地撕裂了野驢屯清晨的死寂!緊接著,
像是點(diǎn)燃了引信,整個(gè)村子瞬間炸開了鍋!“汪!
汪汪汪——嗷嗚…呃…” “咯咯咯…咯…嘎!” “我的雞啊!全死了!” “狗!
我家的狗也…也硬了!”驚恐的哭喊聲、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粗重的咒罵聲,
混雜著雞犬臨死前最后的、扭曲怪異的哀鳴,如同沸油潑進(jìn)了冷水,將整個(gè)野驢屯徹底攪翻!
鐵頭是被自家院子里的哭喊聲驚醒的。他昨兒后半夜才驚魂未定地摸回來,
灌了半瓢涼水壓驚,倒頭就睡,夢里全是那雙怨毒的綠眼和瘆人的拜月場景?!暗?!爹!
咱家的蘆花大公雞…還…還有看門的黑子…都…都硬了!” 他十歲的兒子鐵蛋,
連滾爬爬地沖進(jìn)里屋,小臉煞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鐵頭心里“咯噔”一聲,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板竄了上來!他猛地掀開破棉被,
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就沖到了院子里。眼前的景象讓他如遭雷擊,渾身血液瞬間凍結(jié)!
院子角落的雞窩旁,平日里神氣活現(xiàn)、冠子鮮紅的大蘆花公雞,
此刻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泥地上,脖子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雞冠子變成了死灰色。
旁邊,那條忠心耿耿、跟了他好幾年的看門大黑狗,也側(cè)躺在那里,四肢僵硬地伸著,
舌頭耷拉在嘴邊,嘴角還殘留著白沫,早已沒了氣息。狗的眼睛…竟然是睜著的!瞳孔散大,
蒙著一層詭異的、灰白色的翳!一股濃烈的、難以形容的腥臊惡臭,
彌漫在清晨冰冷的空氣里,直沖鼻腔!“這…這是咋了?!
” 鐵頭的老婆翠花癱坐在雞窩旁,拍著大腿哭嚎,“昨兒還好好的??!
天殺的瘟神啊…”鐵頭沒說話,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沖出自家那扇歪斜的破柴門。眼前的景象,
讓他這個(gè)見慣了血腥的獵戶,也感到一股寒氣直透骨髓!整個(gè)野驢屯,
如同剛被瘟疫席卷過的死地!村道上,隨處可見倒斃的家禽家畜!雞、鴨、鵝…無一幸免!
全都保持著死前痛苦掙扎的姿勢,脖子扭曲,羽毛凌亂,眼睛翻白。看門的土狗,
也橫七豎八地躺在自家門口或院墻根下,口吐白沫,四肢僵硬,同樣死不瞑目!
那股濃烈的、混合著禽畜內(nèi)臟腥臊和死亡氣息的惡臭,籠罩著整個(gè)村落!
更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是,那些僥幸沒死、還活著的牲口。牛棚里,唯一一頭拉犁的老黃牛,
此刻正焦躁不安地在狹窄的牛欄里轉(zhuǎn)著圈,碩大的牛眼赤紅一片,鼻孔噴著粗氣,
嘴里發(fā)出低沉的、如同哭泣般的“哞哞”聲,時(shí)不時(shí)還用頭瘋狂地撞擊著木欄,
撞得砰砰作響!豬圈里,兩頭半大的黑豬,一反常態(tài)地不再哼哼唧唧搶食,
而是蜷縮在角落里,身體瑟瑟發(fā)抖,細(xì)小的豬眼里,竟也泛著一種不正常的、幽暗的綠光!
恐懼像瘟疫一樣在村民中蔓延。人們驚恐地聚攏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臉色慘白,議論紛紛,
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巴炅恕炅恕u鴨狗都死了…這…這是遭了瘟還是撞了邪?。?/p>
” “邪!肯定是撞邪了!你們看牛和豬那眼睛…綠幽幽的…嚇?biāo)纻€(gè)人!
” “昨兒晚上…后半夜…你們聽見沒?好像…好像有怪聲?
像…像好多耗子在哭…” “對對對!我也聽見了!吱吱呀呀的…聽得我渾身發(fā)毛!
”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帶著哭腔的尖利女聲響起:“柱子!柱子你咋了?!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也…綠了?!”人群猛地一靜,
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人群外圍一個(gè)蹲在地上的年輕后生——村西頭趙木匠的兒子趙柱子。
只見趙柱子雙手死死地抱著頭,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
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如同野獸般的低吼。旁邊他娘使勁想掰開他的手。“柱子!讓娘看看!
你把手放下!” 趙木匠的婆娘帶著哭腔喊道。趙柱子猛地抬起頭!
人群瞬間爆發(fā)出一片驚恐的倒吸冷氣聲!趙柱子那張?jiān)竞┖駱銓?shí)的臉上,
此刻布滿了痛苦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呆滯。而最讓人魂飛魄散的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里,
眼白部分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出一種極其詭異、極其不祥的灰綠色!
如同渾濁的池塘水藻!那綠色還在加深、擴(kuò)散,幾乎要覆蓋整個(gè)眼球!瞳孔在綠色的包圍中,
顯得異常幽深、空洞!“啊——!” 趙木匠的婆娘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癱軟在地。
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人群!緊接著,更多驚恐的叫聲此起彼伏!“二丫!
二丫你的眼睛怎么也…天啊!” “爹!爹!你的眼珠子…綠了!”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好癢!好難受!”恐慌像燎原的野火!越來越多的人驚恐地發(fā)現(xiàn),
自己或者身邊親人的眼睛里,正迅速泛起那種詭異的灰綠色!癥狀輕的只是眼白發(fā)綠,
重的整個(gè)眼球都變成了渾濁的綠玻璃!伴隨著難以忍受的干澀、奇癢和一種莫名的狂躁!
整個(gè)野驢屯,陷入了一片歇斯底里的哭嚎、尖叫和絕望的混亂之中!
空氣中彌漫著死亡和瘋狂的氣息!鐵頭像一尊石像,僵立在混亂的人群邊緣,臉色慘白如紙,
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看著那一雙雙迅速被詭異綠色侵蝕的眼睛,聽著那絕望的哭喊,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gè)聲音在瘋狂轟鳴:黃皮子!是那群拜月的黃皮子!
是那只被他打瘸的領(lǐng)頭畜生!它…它們報(bào)復(fù)來了!
巨大的恐懼和強(qiáng)烈的負(fù)罪感如同冰冷的巨蟒,死死纏住了他的心臟,幾乎讓他窒息!
就在整個(gè)野驢屯陷入一片歇斯底里的絕望和混亂,如同沸騰的油鍋時(shí),
一個(gè)破鑼般嘶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穿透力的吼聲,猛地從村口方向炸響:“都給我閉嘴!
擠在這兒等死嗎?!”這聲音如同驚雷,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哭嚎和尖叫!
混亂的人群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間安靜下來,驚恐地望向聲音來源。
只見村口那條泥濘的小路上,一個(gè)身影正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而來!
來人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打滿補(bǔ)丁的破舊道袍,頭上歪歪斜斜挽著個(gè)道髻,
用一根磨禿了的木簪子別著。他身形干瘦,胡子拉碴,臉上溝壑縱橫,沾滿了汗水和塵土,
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兩簇燃燒的鬼火,
此刻正死死盯著混亂的村民和那些眼睛泛綠的人,眼神里充滿了駭然和一種近乎絕望的焦急!
是云游四方的邋遢老道!沒人知道他真名,都叫他“瘋道人”。他常在附近幾個(gè)村子轉(zhuǎn)悠,
有時(shí)幫人驅(qū)個(gè)邪、畫個(gè)符,有時(shí)瘋瘋癲癲說些聽不懂的話,但村里人對他多少存著點(diǎn)敬畏。
“瘋…瘋道人?!” 有人認(rèn)出來,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絲微弱的希望。
瘋道人幾步?jīng)_到人群前,根本不顧眾人的驚愕,他那雙燃燒般的眼睛如同探照燈,
瞬間就鎖定了人群中幾個(gè)眼睛綠得最厲害的人——趙柱子,還有幾個(gè)癥狀嚴(yán)重的村民。
他的目光在他們渾濁發(fā)綠的眼球上停留了片刻,又猛地掃過地上那些死狀詭異的雞犬尸體,
鼻子用力地抽動(dòng)著,嗅著空氣中那股濃烈的腥臊惡臭和死亡氣息。
“晚了…還是來晚了一步…” 瘋道人干裂的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聲音嘶啞,
帶著一種深沉的恐懼。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頭,
目光如同刀子般射向站在人群外圍、面無人色的鐵頭!他分開驚恐的人群,
幾步?jīng)_到鐵頭面前,枯瘦如柴的手如同鐵鉗般,一把抓住了鐵頭粗壯的手腕!
鐵頭只覺得手腕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劇痛傳來,他下意識(shí)地想掙脫,
卻對上瘋道人那雙燃燒著駭人光芒、仿佛要將他靈魂都看穿的眼睛!“你!昨晚!
是不是去了西坡墳圈子?!” 瘋道人的聲音嘶啞而尖利,如同夜梟啼鳴,
帶著不容置疑的逼問!鐵頭渾身劇震!被那雙眼睛盯著,他感覺自己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巨大的恐懼和負(fù)罪感讓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gè)字,只能下意識(shí)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澳闶遣皇?!
開槍打了東西?!” 瘋道人的聲音更加尖厲,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捏碎鐵頭的骨頭!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鐵頭臉上那道疤上,仿佛要挖出他腦子里所有的畫面!鐵頭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