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市公安局。
刑偵支隊辦公室內，煙霧繚繞。
副隊長蘇午安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墻上掛著的案情分析板。
板上，三名年輕女性的照片，觸目驚心。
她們都是雨夜屠夫案的受害者。
案子已經(jīng)發(fā)生快一個月了，整個江北市人心惶惶，上級下了死命令，限期破案。
可這兇手，就像個鬼魂。
每次都選擇在暴雨夜作案，現(xiàn)場所有痕跡都被大雨沖刷得一干二凈，連監(jiān)控都因為天氣原因變得模糊不清。
整個專案組，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媽的！”
蘇午安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又點上了一根煙。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年輕的警員，舉著手機，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
“蘇隊！蘇隊！雨夜屠夫的案子……有線索了！”
蘇午安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
“說！”
“是一個主播！一個算命的主播！她算出了第四個受害者的拋尸地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根據(jù)她的指引，把尸體挖出來了！”
小警員激動地語無倫次。
蘇午安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算命？主播？”
他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一盆冷水澆滅。
“胡鬧！”
蘇午安怒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還搞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凈給我添亂！把人給我轟出去！”
“不是的蘇隊！”
小警員急了，“是真的！幾萬人看著呢！他們馬上就會報警了！地點就在城西的濱江公園！”
蘇午安正要發(fā)火。
“鈴鈴鈴——”
桌上的紅色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那是110指揮中心的專線。
蘇午安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喂，我是蘇午安?！?/p>
電話那頭，傳來指揮中心接線員急切的聲音。
“蘇隊！接到群眾報警，在城西濱江公園廢棄碼頭附近，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報警人稱，懷疑是雨夜屠夫案的第四名受害者！”
轟！
蘇午安的腦子，嗡的一聲。
他握著電話，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城西，濱江公園……
和那個小警員說的，一模一樣！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
“所有人，立刻出去現(xiàn)場！”
……
半小時后，濱江公園。
警戒線已經(jīng)拉起，刺眼的警燈將這片荒地照得如同白晝。
法醫(yī)正在對尸體進行初步勘驗。
“蘇隊，死者女性，二十歲左右，死因是銳器割喉，失血過多而亡。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24小時以內?！?/p>
“和前三起案子的手法，一模一樣?！?/p>
聽著法醫(yī)的匯報，蘇午安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又是雨夜屠夫！
這個惡魔，又奪走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蘇午安找到了兩個報警人，于萌萌和趙正。
此刻的于萌萌，已經(jīng)哭得虛脫，被一名女警攙扶著。
趙正的情緒也還未平復，但還是條理清晰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歸墟堂……張秋月……”
蘇午安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
他實在無法相信，一個困擾了整個警隊一個月的驚天大案，竟然被一個網(wǎng)絡主播，用算命這種荒誕的方式給破了局。
回到警局，蘇午安立刻申請了一個小號，登陸鯊魚直播平臺。
他想親眼看看，這個張秋月，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搜索結果卻是“查無此人”。
“蘇隊，她直播間違規(guī)，被平臺超管給封了?！?/p>
旁邊的小警員小聲提醒。
蘇午安不死心，又通過熱搜鏈接，找到了一個網(wǎng)友自發(fā)建立的聊天群。
群里，幾千人都在等。
他們不相信主播是騙子，也不相信事情會就這么結束。
都在等著官方的后續(xù)，等著那個被封禁的直播間，能有奇跡發(fā)生。
看著群里滾動的消息，蘇午安陷入了沉思。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
“喂，老同學，是我，蘇午安?！?/p>
“幫我個忙，鯊魚直播平臺，解封一個叫‘歸墟堂’的直播間?！?/p>
“對，立刻，馬上?！?/p>
“原因？……涉及一樁特大刑事案件，需要她協(xié)助調查?！?/p>
歸墟堂直播間。
原本黑屏的直播畫面，突然閃了一下。
下一秒，張秋月那張清冷絕美的臉，重新出現(xiàn)在了所有人的視野里。
解封了！
真的解封了！
在直播間里苦等了近一個小時，堅信奇跡會發(fā)生的數(shù)千名網(wǎng)友，瞬間沸騰！
【啊啊啊??！回來了！大師回來了！】
【我就知道！官方出手了！這絕對是官方出手了！】
【牛逼！主播是我見過第一個，被平臺封了還能在這么短時間解封的！】
【大師！快說說到底怎么回事！尸體找到了嗎？】
彈幕如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屏幕淹沒。
張秋月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那位蘇副隊長，果然手眼通天，關系夠硬。
“尸體已經(jīng)找到，警方已介入。”
她放下茶杯。
“本店規(guī)矩，一天三卦?！?/p>
“猛龍過江為第一卦，了斷孽緣?！?/p>
“于萌萌為第二卦，尋回故人?！?/p>
“現(xiàn)在，還剩最后一卦?！?/p>
最后一卦！
這三個字，像是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花！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卦的份量，有多重！
【我我我！大師，我要算！】
【大師看我！我給你刷十個超火！】
【都別爭了，這一卦，必須留給警方??！讓大師直接算出兇手是誰！】
【對對對！支持！找出那個天殺的雨夜屠夫！】
網(wǎng)友們群情激奮。
就在這時，一個申請視頻連麥的提示，彈了出來。
申請人的ID，只有一個簡單的字——【安】。
頭像，是一片純粹的黑色。
張秋月眼神微動，點了同意。
下一秒，連麥窗口接通。
對面，是一片漆黑，沒有開攝像頭，只能聽到一個經(jīng)過處理的，略帶沙啞的男性聲音。
“大師，我要算?！?/p>
聲音沉穩(wěn)，干脆利落。
不等張秋月開口，屏幕上，炫酷的動畫特效，開始瘋狂刷屏！
【安】送出超級火箭*1！
【安】送出超級火箭*2！
【安】送出超級火箭*3！
……
又是足足五發(fā)超級火箭！
一萬塊，分文不差！
直播間所有人都看呆了。
【臥槽！又一個神豪！】
【這ID，這手筆……我猜就是警方的人！】
【肯定是！來算雨夜屠夫的！】
張秋月看著后臺的提示，目光落在那片漆黑的窗口上。
“因果已接，概不退款。”
她將懷里一直打盹的貂蟬托了起來。
“貂蟬，最后一單，干活了?！?/p>
雪白的小貂仿佛被注入了靈魂，猛地睜開雙眼。
它站起身，對著鏡頭，開始了一段與前兩次截然不同的舞蹈。
它的動作，充滿了暴戾與殺伐之氣！
時而弓背嘶吼，模仿野獸撲食。
時而揮舞前爪，做出切割、撕裂的動作。
最后，它人立而起，兩只前爪在胸前交錯，比劃出一個“十”字，隨即雙目赤紅，仰天發(fā)出一聲無聲的尖嘯！
一股冰冷的殺意，仿佛透過了屏幕，讓直播間里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一陣脊背發(fā)涼。
張秋月靜靜地注視著貂蟬，直到它跳完，重新趴回自己懷里。
她抬起頭，清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的黑暗，直視著連麥那頭的人。
“你要找的人，是個屠夫?！?/p>
一句話，讓對面陷入了沉默。
也讓整個直播間，落針可聞。
屠夫！
雨夜屠夫！
這個代號，竟然是真的職業(yè)！
張秋月沒有停頓，繼續(xù)說道：
“江北市，東城肉聯(lián)廠，分割車間，第十四號案臺?！?/p>
“他姓王，叫王力?！?/p>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體型偏胖，右邊眉骨上，有一道陳年舊疤。”
信息，一條比一條具體！
地點，車間，工位號，姓名，體貌特征！
這已經(jīng)不是算命了！
這是直接把兇手的檔案，念了出來！
連麥那頭的【安】，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別耽擱了。”
“他正在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