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
我的生活完全回到了正軌。
每天忙著工作,忙著各種投資項目。
季云深那里也沒有再傳來任何消息。
我們就像約定好了一樣,徹底斷了聯(lián)系。
這樣挺好的。
至少我不用再糾結(jié)于過去。
直到那天,我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這是一個為貧困山區(qū)兒童籌款的活動。
作為投資界的代表,我受邀參加。
晚宴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舉行。
我穿著一件黑色的晚禮服,剛走進會場,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季云深。
他也來參加這個晚宴。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明顯愣了一下。
然后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當作沒有看到我。
我也裝作沒有看到他,找了個角落坐下。
晚宴開始后,主持人介紹了今晚的慈善項目。
"我們今晚要為山區(qū)的孩子們籌建一所希望小學。"主持人說,"這所學校將命名為'晨光希望小學',預計投資五千萬。"
聽到"晨光"這個名字,我心里一動。
這不是我和季云深小時候住過的那個山村嗎?
那是季云深的爺爺帶他去體驗生活的地方。
也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我偷偷看了一眼季云深,他的表情很復雜。
顯然,他也想起了那段回憶。
拍賣開始了。
各種藝術(shù)品和收藏品被拿出來拍賣,所得善款將用于建學校。
我參與了幾次競拍,捐了一些錢。
最后一件拍品,是一幅畫。
"這是著名畫家李明的作品《童年》。"主持人介紹,"起拍價一百萬。"
畫面上是兩個小孩在田野里奔跑,天空中有彩虹。
看到這幅畫,我想起了小時候和季云深在晨光村的日子。
那時候我們也是這樣,在田野里奔跑,看天空中的彩虹。
"一百萬。"有人開始競價。
"二百萬。"
"三百萬。"
價格一路上漲。
當價格到了八百萬的時候,競價的人只剩下兩個。
我,和季云深。
"九百萬。"季云深舉牌。
"一千萬。"我也舉牌。
季云深看了我一眼,眼里有復雜的情緒。
"一千一百萬。"他繼續(xù)舉牌。
"一千五百萬。"我直接加了四百萬。
現(xiàn)場一片嘩然。
這幅畫的價值根本不值這么多錢。
我們明顯是在比拼財力。
季云深看著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下了手牌。
"一千五百萬,第一次。"主持人說。
"一千五百萬,第二次。"
"一千五百萬,第三次。成交!"
我拿下了這幅畫。
拍賣結(jié)束后,我準備離開。
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季云深追了上來。
"晚晚。"
我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有事嗎?"
"那幅畫,你為什么要買?"
"因為我喜歡。"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季云深搖頭,"只是..."
"只是什么?"
"那幅畫對我來說很重要。"季云深說,"它讓我想起了我們在晨光村的日子。"
"那又怎么樣?"
"我想買下來,留作紀念。"
"紀念什么?"我冷笑,"紀念你是怎么傷害我的嗎?"
"不是的..."
"季云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打斷他,"沒有必要留什么紀念。"
"晚晚,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什么。"季云深說,"但是我想問你,能不能把那幅畫讓給我?"
"讓給你?"
"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
"你以為什么都能用錢解決嗎?"我生氣了,"季云深,我不缺錢。"
"那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冷冷地說,"季云深,你死了這條心吧。這幅畫我不會給你的。"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要走。
"晚晚,等一下。"季云深又叫住我,"今天的慈善晚宴,主題是為晨光村建希望小學。"
"所以呢?"
"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去晨光村看看。"季云深說,"看看那里的孩子們。"
"為什么要邀請我?"
"因為那里也是你的故鄉(xiāng)。"季云深看著我,"你不想去看看嗎?"
我沉默了。
晨光村確實是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雖然時間不長,但那里有我很多美好的回憶。
"什么時候?"
"明天。"季云深說,"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車。"
"我沒有答應要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季云深點頭,"如果你愿意的話,明天早上九點,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說完,他真的走了。
我站在酒店門口,心情復雜。
去還是不去?
如果去的話,我就要和季云深單獨相處一整天。
這會讓我想起很多不愿意想起的回憶。
但是,我確實想去看看晨光村。
想看看那里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子。
想看看那些需要幫助的孩子們。
第二天早上,我在窗口看到了季云深的車。
他真的來了。
而且已經(jīng)等了半個小時。
我換了衣服下樓。
"你真的來了。"我坐進車里。
"我說過會來的。"季云深發(fā)動車子,"晚晚,謝謝你愿意和我一起去。"
"我不是和你一起去。"我糾正他,"我是去看孩子們。"
"好,你是去看孩子們。"
車子開出了市區(qū),駛向山區(qū)。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窗外的風景慢慢從高樓大廈變成了青山綠水。
三個小時后,我們到了晨光村。
村子還是和記憶中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新房子。
孩子們聽說有客人來,都跑出來看熱鬧。
"叔叔阿姨好!"他們用稚嫩的聲音問好。
看到這些孩子,我的心軟了。
他們的眼睛都很亮,但是衣服有些破舊。
"你們平時在哪里上學?"我蹲下來問一個小女孩。
"在村委會。"小女孩說,"那里有一間教室。"
我和季云深去看了那間所謂的教室。
其實就是村委會的一個房間,里面擺著幾張破桌子。
黑板也是用木板做的,已經(jīng)寫不清楚字了。
"就這樣的條件,還有老師愿意來教嗎?"我問村長。
"有的。"村長說,"小李老師是大學生,專門來這里支教的。"
李老師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看起來很年輕。
"李老師,這里條件這么差,你為什么要來?"我好奇地問。
"因為孩子們需要我。"李老師笑著說,"雖然條件差一點,但是看到孩子們渴望知識的眼神,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聽到這些話,我很感動。
這些孩子確實需要一所更好的學校。
"如果新學校建成了,你還會留在這里嗎?"季云深問。
"當然會。"李老師毫不猶豫地回答,"這里就是我的家。"
下午的時候,我們?nèi)チ舜謇锏膸讘羧思摇?/p>
看到了很多留守兒童。
他們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只有爺爺奶奶在家?guī)麄儭?/p>
"叔叔阿姨,你們是來給我們建學校的嗎?"一個小男孩問。
"是的。"我摸摸他的頭,"很快你們就有新學校了。"
"太好了!"小男孩高興得跳起來,"我要告訴爺爺這個好消息。"
看到孩子們這么開心,我心里很溫暖。
晚上,我們住在了村里唯一的民宿。
條件很簡陋,但是很干凈。
吃晚飯的時候,村長和幾個村民陪我們一起吃。
"兩位城里來的貴人,謝謝你們?yōu)楹⒆觽冏龅氖虑椤?村長舉起酒杯。
"不用謝我們。"我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是啊。"季云深也說,"能為孩子們做點事情,我們也很高興。"
吃完飯,我和季云深一起在村里散步。
月光很亮,照得整個村子都很安靜。
"晚晚,你還記得嗎?"季云深突然說,"二十年前,我們也是這樣在這里散步的。"
"記得。"我點頭。
那時候我八歲,他十歲。
季云深的爺爺帶他來這里體驗生活,我正好也在這里。
我們成了朋友,每天晚上都會一起散步。
"那時候你說,要是能一直住在這里就好了。"季云深繼續(xù)說,"不用考慮那么多復雜的事情。"
"小孩子的話,你也記得這么清楚。"
"關(guān)于你的事情,我都記得很清楚。"季云深停下腳步看著我,"晚晚,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
"夠了。"我也停下腳步,"季云深,我們說好了不提過去的事情。"
"我知道。"季云深說,"但是在這里,我忍不住想起我們的過去。"
"那是過去了。"
"但是感情沒有過去。"季云深看著我,"至少我的感情沒有過去。"
"季云深..."
"晚晚,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季云深打斷我,"但是我想讓你知道,這十年來,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不要再說了。"
"你恨我,我理解。"季云深繼續(xù)說,"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永遠愛你。"
"季云深,你說這些有什么意義?"我看著他,"我們已經(jīng)不可能了。"
"我知道我們不可能了。"季云深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值得被愛。"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走吧。"我轉(zhuǎn)身往回走,"明天還要早起。"
"晚晚。"季云深在身后叫我。
我沒有回頭。
"不管你信不信,我愛你。"
這句話,在夜風中飄散。
也在我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