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風(fēng)裹著水腥氣砸在臉上,沈浪還沒罵出聲,后腰就挨了一腳狠的,整個(gè)人像破麻袋似的被踹進(jìn)渾濁的池水里。
“活過三息,老子教你怎么用斷劍捅鱷魚!”
老劍痞的破鑼嗓子在岸上炸響時(shí),沈浪已經(jīng)嗆了三口帶著血腥味的池水。他猛地睜眼,視線穿過渾濁的綠,正好對上一雙銅鈴大的黃眼珠——玄水鱷!
這畜生體長兩丈,青黑色的鱗甲在幽暗的水下泛著冷光,滿是獠牙的嘴一張,腥風(fēng)差點(diǎn)把沈浪的隔夜飯熏出來。
“一息——”老劍痞在岸上慢悠悠地?cái)?shù)著。
沈浪渾身汗毛倒豎,卻在鱷魚甩尾襲來的瞬間,猛地屏住呼吸,四肢一松,像具尸體似的往池底沉。這是他在破劍鎮(zhèn)摸爬滾打十年練出的本能——打不過就裝死,裝死總比真死強(qiáng)。
玄水鱷的利爪擦著他的后背劃過,帶起一串血珠。沈浪咬著牙沒動(dòng),眼睜睜看著另兩只鱷魚圍了過來,粗糙的吻部在他身上拱來拱去,像是在判斷這“尸體”還新不新鮮。
“二息——”
就在最近的鱷魚張開大嘴,準(zhǔn)備把他拖去當(dāng)晚餐時(shí),沈浪右手猛地從池底淤泥里抽出——那里藏著他昨天藏的半截銹鐵劍。
沒有絲毫猶豫,他攥緊斷劍,借著下沉的力道,狠狠捅向鱷魚腹下最軟的地方!
“嗷——!”
凄厲的嘶吼在水下炸開,玄水鱷疼得瘋狂甩尾,巨大的力量帶著沈浪在水里亂撞。但他死死攥著斷劍不放,任由鱷魚的掙扎帶著他往水面沖。
“三息——”
“砰!”
沈浪被鱷魚甩上岸,渾身是泥和血,卻咧開嘴狂笑:“死老頭!看見沒?這招叫‘掏肛術(shù)’,比你那套‘劍指蒼穹’管用多了!”
池里的玄水鱷群因?yàn)槭最I(lǐng)受傷,竟騷動(dòng)著退回了深水區(qū),只留下那只被捅穿的鱷魚在淺灘抽搐。
老劍痞叼著酒葫蘆,一腳踹在沈浪肋骨上:“廢物!就只會(huì)耍這些陰招!”
沈浪疼得齜牙咧嘴,卻梗著脖子頂嘴:“能活著爬上來的招,就是好招!你當(dāng)誰都像天劍仙宗那群蠢貨,打架前還得先念段臺詞?”
老劍痞哼了一聲,沒再罵他,反而扔過來一本泛黃的殘頁:“這是《萬劫噬妖訣》,明天去東邊的荊棘林滾十圈,皮夠硬了,再教你下一招?!?/p>
沈浪接住殘頁,指尖剛觸到紙頁,就覺得傷口處傳來一陣奇怪的灼熱感。他低頭舔了舔手臂上的血痕,一股腥甜中竟帶著絲若有若無的暖流,順著喉嚨往下滑。
殘頁的角落,一行模糊的小字在夕陽下若隱若現(xiàn)——
“玄水鱷精血,可啟劍胎……”
沈浪猛地抬頭,看向池里那只還在抽搐的玄水鱷,又摸了摸自己后背被鱷魚爪劃開的傷口,眼里突然閃過一絲狠勁。
老劍痞看著他這副模樣,嘴角勾起個(gè)不易察覺的弧度,轉(zhuǎn)身往破劍鎮(zhèn)的方向走:“天黑前爬不回去,今晚就給鱷魚當(dāng)夜宵?!?/p>
沈浪攥緊那半本殘?jiān)E,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遠(yuǎn)處的荊棘林在暮色里像團(tuán)張牙舞爪的鬼影,尖刺足有三寸長,看著就滲人。
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滾就滾,不就是幾叢破荊棘?
總比明天被老劍痞扔進(jìn)更深的鱷魚窩強(qiáng)。
他不知道的是,當(dāng)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荊棘林時(shí),池對岸的密林里,一道白衣身影正悄然收起冷月般的劍。蘇沐月看著沈浪后背那道深可見骨的爪痕,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這野修的自愈速度,有點(diǎn)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