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挺著那副依舊清瘦挺拔的身姿走出那間囚籠般的屋子，

去經(jīng)營那個(gè)搖搖欲墜、如今全靠他勉力支撐的蔣氏公司。他穿著那身寒酸的行頭，

站在一群西裝革履的股東和客戶中間，像一幅精心描繪的諷刺畫。股東們私下議論紛紛，

鄙夷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我知道，我都知道。每次看到他從那些場合回來，

脫下那件廉價(jià)襯衫時(shí)，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疲憊和難堪，我心里便涌起一陣扭曲的快意。

這還不夠。他的生日，深秋的一個(gè)陰冷下午。我特意把那個(gè)“禮物”留到他下班回來。

客廳里暖氣開得很足，我穿著絲絨睡袍，慵懶地靠在昂貴的沙發(fā)上，

像欣賞一件即將碎裂的瓷器。鑰匙轉(zhuǎn)動(dòng)門鎖的聲音響起。他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氣走進(jìn)來，

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倦色?？吹轿遥坪跤行┮馔?，腳步頓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平靜，

低聲問：“還沒休息？”“等你呢?！蔽夜雌鸫浇?，笑意卻不達(dá)眼底。茶幾上，

一個(gè)薄薄的、沒有任何裝飾的信封，像一塊冰冷的墓碑，靜靜地躺在那里。

他目光落在信封上，眼神有瞬間的凝固。“給你的生日禮物。”我努努嘴，

聲音輕快得像在談?wù)撎鞖?，“打開看看？我保證，很‘驚喜’?！彼聊刈哌^來，

拿起信封。指尖有些涼。他抽出里面的紙張，展開。薄薄的一張A4紙，

頂端刺眼的黑體字——離婚協(xié)議書?？諝馑查g凝固了。

連壁爐里木柴燃燒的噼啪聲都顯得格外清晰。他捏著紙張的手指骨節(jié)泛出青白，

指腹用力到幾乎要將紙張捏碎。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的石像，

只有胸膛微微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過了很久，久到壁爐里的火光都黯淡了幾分，

他才極其緩慢地抬起眼，看向我。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里，有什么東西徹底熄滅了，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的荒蕪。“婉柔，”他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礫摩擦，

“三年了……還不夠嗎？”“夠？”我猛地站起身，

絲絨睡袍的衣角帶到了旁邊矮幾上一個(gè)水晶煙灰缸。煙灰缸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