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點15分·楚家嫡母院外
楚明昭貼著墻根潛行,銀簪藍光在掌心微顫,像某種信號接收器。
她算準劉氏剛從佛堂回來,必在暖閣卸妝。
后院角門突然開了道縫,春桃鬼鬼祟祟抱出個木盒,盒底滾出幾粒深褐色藥丸。
——正是曼陀羅與水銀的混合毒餌。
“把藥摻進瘋婆子的安神湯,天亮前辦妥?!?/p>
門內(nèi)傳來劉氏陰冷的聲音。
“對了,三丫頭的尸身處理干凈沒?別讓她那張克父的臉礙眼?!?/p>
楚明昭眸光一寒,突然揚手將銀簪擲向窗欞!
簪子釘入雕花木板的瞬間,她捏著鼻子模仿野貓慘叫,趁侍女們慌亂奔出時,如貍貓般竄進暖閣。
梳妝臺上的鎏金鏡還映著劉氏半卸的妝容,楚明昭一眼掃到鏡匣暗格。
——里面躺著半枚翡翠鑰匙,與她指甲縫里的碎屑嚴絲合縫!
更驚人的是暗格底層壓著本賬冊,“鹽三鐵七”四個字在漕運記錄里反復出現(xiàn),旁邊用朱砂畫著艘沉底的貨船。
“找什么呢?”
劉氏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銅香爐里飄出的甜膩香氣突然變得刺鼻。
12點05分·暗室
楚明昭轉(zhuǎn)身時,銀簪已劃破掌心,鮮血滴在賬冊“初七子時”的字跡上。
劉氏身后站著兩名持棍婆子,手腕上晃著的赤金鐲與春桃那只成對。
——內(nèi)側(cè)都刻著林氏徽記。
“嫡母好手段,用親生女的嫁妝誣陷庶女,再借沉塘滅口。”
楚明昭踢開腳邊的藥罐。
“可惜青石裂得太早,讓我看見春桃偷戴姨娘的鐲子。”
劉氏臉色驟變,卻突然冷笑:“死而復生又如何?林氏那個賤人生下你就該浸豬籠,如今不過是讓你去陪她!”
她猛地拍向桌角機關(guān),地面突然塌陷。
——楚明昭早算準位置,在墜落瞬間抓住房梁垂下的燈繩,銀簪藍光如刀劃開帷幕,后面竟藏著具蠟像!
蠟像穿著林姨娘的舊衣,手腕戴著那只翡翠鐲,胸口插著柄斷簪。
——正是楚明昭記憶里生母臨終前緊握的物件。
“你以為林氏真病死了?”
劉氏抓起蠟像手腕,指甲掐進蠟質(zhì)皮膚。
“當年她發(fā)現(xiàn)我私通漕幫,想拿鹽鐵賬本去報官,我不過是讓她‘病’得說不出話罷了。”
凌晨1點·祖祠秘道
楚明昭在墜落瞬間將銀簪擲向劉氏發(fā)髻,簪尖勾落枚珍珠釵,滾進秘道縫隙。
底下是條潮濕的磚石通道,盡頭透出微光。
——竟直通祖祠香案下!
她摸出瘋姨娘給的黃銅鑰匙,在石壁刻著“癸酉七四”的磚縫里一擰,墻面轟然洞開。
密室內(nèi)堆滿發(fā)霉的賬本,最頂層赫然放著林姨娘的血書:“劉氏與漕幫孫七合謀,以鹽鐵私運換匪船庇護,初七子時借‘祭江’沉貨滅證……”
血書下壓著半張人皮面具,眉眼竟與瘋姨娘分毫不差!
楚明昭猛地想起瘋姨娘腕上的翡翠鐲。
——那是林姨娘的陪嫁,只有嫡妻才能佩戴。
“原來瘋姨娘才是真的林姨娘?”
身后突然響起周嬤嬤的聲音,她懷里抱著昏迷的瘋姨娘,鬢角插著楚明昭擲出的珍珠釵。
“當年夫人被灌下曼陀羅,我用死囚替她換出,沒想到劉氏竟找了個替身鎖在西院……”
瘋姨娘突然睜眼,抓住楚明昭的手按在血書上:“昭兒……鑰匙……”
她脖頸處露出道猙獰的疤痕,正是割腕取血救楚明昭時留下的。
凌晨2點·祭江碼頭
楚明昭將血書與賬冊塞進周嬤嬤懷中:“立刻去衙門,就說漕幫要在祭江日沉貨?!?/p>
她摸出從劉氏暖閣順來的曼陀羅香丸,“嫡母想用‘陰煞’嚇退驗尸官,我便用她的毒計反將一軍?!?/p>
碼頭已搭起祭江法壇,劉氏穿著大紅祭服站在船頭,春桃捧著木盒跪在她身后。
楚明昭混在圍觀百姓中,看見船舷綁著的祭品。
——竟是刻著“楚氏三女”的稻草人,身上還別著她那支發(fā)光的銀簪!
“吉時已到——沉江!”
劉氏揚起桃木劍,春桃正要將盒子拋入江中,楚明昭突然捏碎香丸。
甜膩的香氣隨著江風擴散,船頭的火把突然爆出綠芒,稻草人身上的銀簪藍光大盛,直射劉氏面門!
“水鬼……水鬼索命了!”
不知誰先喊了一聲,百姓們嚇得四散奔逃。楚明昭趁機躍上船頭,劈手奪過木盒,里面果然是半船私鹽!
劉氏尖叫著拔劍刺來,卻在看見楚明昭手腕的咬痕時瞳孔驟縮。
——那傷口形狀,竟與當年林姨娘被毒蛇咬傷的位置分毫不差!
凌晨3點
官兵趕到時,劉氏正抓著楚明昭的手腕狂笑:“你不是楚明昭!你是林氏的鬼魂!”
她猛地撕開楚明昭的衣領(lǐng),露出鎖骨處的朱砂痣。
——那是林姨娘獨有的胎記。
“嫡母記性真好?!?/p>
楚明昭反手扣住她脈門,銀簪抵住她咽喉。
“當年你怕我認出胎記,故意在沉塘時用麻繩勒出淤痕??上悴恢?,林姨娘在我出生時就用朱砂點了假痣,真正的胎記在……”
她撩起瘋姨娘的衣袖,內(nèi)側(cè)赫然印著相同的朱砂痣。
春桃嚇得癱倒在地,抖著嗓子喊:“是夫人逼我的!赤金鐲是她偷來讓我戴著,還說三姑娘克父該沉塘……”
就在此時,瘋姨娘突然掙脫周嬤嬤,撲向劉氏:“還我賬本!還我昭兒!”
她枯瘦的手指掐進劉氏脖頸,竟在混亂中扯下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是張布滿刀疤的男人臉!
“孫七?!”
漕幫總舵主的名號讓官兵們同時舉刀。楚明昭這才驚覺,血書里的“孫七”根本不是人名,而是“孫”姓舵主排行第七!
江面上突然響起炮聲,官兵們從沉江的貨船里撈出成箱的私鐵。
楚明昭望著晨光中泛金的江水,銀簪突然發(fā)出蜂鳴般的輕響,“癸酉七四”的刻痕竟組成了一組坐標。
——指向千里之外的一座孤墳。
周嬤嬤顫抖著展開從劉氏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只有八個字:“癸酉七四,歸骨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