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精英周銳嗅到熟悉的危險氣息。 三年前,軍工股“中天科技”爆雷,無數(shù)人傾家蕩產(chǎn)。
如今相似的劇本再次上演:“龍騰軍工”因千億訂單股價瘋漲。
他和好友許胖子、風(fēng)控林薇聯(lián)手做局,意圖收割游資。 股價飆升至云端之際,
軍方突然發(fā)布公告:訂單純屬偽造。 許胖子爆倉天臺徘徊,林薇強平單葬送職業(yè)生涯。
周銳在數(shù)據(jù)廢墟中發(fā)現(xiàn)關(guān)鍵線索——賬戶資金流向塞浦路斯。 更致命的是,
一張陳默與境外媒體的聊天截圖正在瘋傳。 國家安全的警笛,終于壓過了資本崩塌的巨響。
陸家嘴的空氣帶著一種昂貴的黏稠感,陽光肆無忌憚地潑灑在那些冰冷高聳的玻璃幕墻上,
折射出近乎刺目的白金色光芒。恒信資本頂層交易大廳,巨大的LED屏幕上,
無數(shù)條代表股價波動的紅綠曲線在無聲地瘋狂蠕動、跳躍、糾纏。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咖啡豆焦香與電子設(shè)備高速運轉(zhuǎn)后散發(fā)的、幾近燒灼的臭氧味。
鍵盤敲擊聲密集得如同暴雨傾盆,急促的指令聲此起彼伏,匯成一片原始而亢奮的資本戰(zhàn)吼。
“買進!買進!有多少吃多少!”“軍工板塊!全他媽在拉!龍騰!龍騰動了!”“瘋了!
瘋了!這他媽是要起飛啊!”一片喧囂熱浪的中心,周銳卻像一塊投入沸水中的堅冰。
他身體微微前傾,深灰色的定制西裝勾勒出緊繃的肩線,
雙手安靜地擱在冰涼的黑曜石桌面上,只有那雙眼睛,鷹隼般銳利,
死死鎖定著眼前三塊并排豎立的曲面屏。屏幕上,
屬于“龍騰軍工(LTJG)”的分時圖正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tài)向上猛躥,
一根突兀放量的粗壯陽線,像一把染血的利刃,筆直地刺穿了萎靡的均線叢林。
每一次向上跳躍的像素點,都伴隨著交易大廳里又一陣更高分貝的狂熱嘶吼。
那根陡峭的陽線,
還有那異常放大的、幾乎要撐爆屏幕下方成交量柱的猩紅巨柱……太熟悉了。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腥氣的寒意,毫無征兆地沿著周銳的脊椎急速爬升,
瞬間凍結(jié)了他因周圍環(huán)境而微微發(fā)熱的皮膚表層。三年前,也是這樣的盛夏午后。
同樣是在軍工板塊。那個名字——“中天科技(ZTKJ)”。彼時,
它也曾被無數(shù)貪婪的手托舉,被無數(shù)狂熱的嘴吹捧,股價如火箭般躥升,
仿佛要掙脫地心引力,直抵天堂。然后呢?然后就是一聲悶雷,不,是晴天霹靂!財務(wù)造假,
核心技術(shù)剽竊,高管集體失聯(lián)……所有精心構(gòu)筑的幻象在頃刻間崩塌,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帶著摧毀一切的絕望力量。K線圖上,
那根曾經(jīng)象征著無限希望的陽線,瞬間化為斷頭鍘刀般的陰線,垂直墜落,連續(xù)無量跌停,
將無數(shù)人的財富、夢想、甚至生命,一同碾碎在冰冷的數(shù)字深淵里。
交易所里當時絕望的哭嚎,仿佛穿透了三年的時光,再次尖銳地刺入周銳的耳膜。冷汗,
瞬間浸透了他熨帖襯衫的后背。“周哥!周哥!看到了嗎?龍騰!軍工龍頭!
這他媽是要復(fù)制中天的神話??!不,比中天更猛!
”一個帶著濃重東北口音、因興奮而微微變調(diào)的聲音猛地炸響在周銳耳邊,
幾乎蓋過了周圍的喧囂。是許胖子。他龐大的身軀裹在一件繃得緊緊的花哨襯衫里,
臉上油光發(fā)亮,眼睛因為亢奮而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龍騰那根瘋狂上沖的曲線,
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周銳的屏幕上。“神話?”周銳的聲音低沉得像從冰窖里撈出來,
沒有回頭,目光依舊釘死在屏幕上,“許胖子,你忘了中天科技最后是什么?
”許胖子臉上的興奮猛地一滯,像被按了暫停鍵。中天科技……那三個字,
是所有經(jīng)歷過那場慘劇的股民心中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他臉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
下意識地壓低聲音,湊得更近,幾乎是在周銳耳邊噴著熱氣:“周哥,
你是說……這里面有詐?不會吧?風(fēng)頭正勁啊!消息滿天飛,都說有大訂單……”“消息?
”周銳的嘴角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三年前,
中天的‘消息’比這還多,還猛,還‘確鑿’?!彼K于側(cè)過臉,眼神銳利如刀,
刺向許胖子那張因貪婪和驚疑而漲紅的臉,“你仔細看看這量,這走勢,還有……這時間點。
太像了,像得讓人心驚?!痹S胖子被那眼神看得一個激靈,肥厚的嘴唇囁嚅著,
剛才那股子豪氣瞬間泄了大半,只剩下茫然和一絲被點破后殘存的不甘。就在這時,
一個清冷、帶著職業(yè)性警惕的女聲插了進來,
像一盆冰水精準地澆在兩人之間:“像不像另說。但風(fēng)險敞口已經(jīng)失控了。
”風(fēng)控總監(jiān)林薇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后。她一身利落的黑色職業(yè)套裝,身形挺拔,
齊肩短發(fā)一絲不亂,姣好的面容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鏡片后那雙冷靜的眼睛,
正審視著屏幕上那條代表龍騰軍工、此刻正瘋狂向上延伸的曲線?!爸芸?,許總,
”林薇的聲音平穩(wěn)得像在宣讀一份例行報告,卻字字清晰,“根據(jù)實時監(jiān)控,
龍騰軍工在短短十五分鐘內(nèi),換手率已超過昨日全天,振幅超過12%。
異常波動觸發(fā)三級警報。按公司風(fēng)控條例,我建議立即啟動對沖預(yù)案,
或者……至少暫停該標的的新開倉操作。
”她纖細的手指在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屏幕上快速滑動,調(diào)出復(fù)雜的風(fēng)險模型圖表,
紅色的警報標記異常刺眼。許胖子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暫停?!林總監(jiān),
開什么國際玩笑!現(xiàn)在是撿金子的時候!黃金坑!懂不懂?這時候停手,
不是把肉往別人嘴里送嗎?”他揮舞著粗壯的胳膊,唾沫橫飛,“你看看這勢頭!
再看看外面!整個市場都在搶!我們恒信不做,有的是人做!到時候踏空了,誰負責(zé)?
”林薇不為所動,鏡片后的目光轉(zhuǎn)向周銳,帶著無聲的詢問和堅持。她清楚許胖子的風(fēng)格,
也明白眼前這波行情蘊含的巨大誘惑,但她的職責(zé)就是錨定風(fēng)險。
交易大廳的噪音似乎在這一刻被無形的屏障隔絕開來。
周銳的目光在許胖子那張被貪婪燒紅的臉和林薇那張冰封般冷靜的面孔之間來回掃視。
屏幕上,龍騰軍工的股價再次向上狠狠一跳,突破了一個關(guān)鍵的心理整數(shù)位。
交易員們的歡呼聲浪如同實質(zhì)般拍打過來。
顯示屏、絕望的哭喊、還有那個在頂樓天臺邊緣搖搖欲墜的身影……那不僅僅是數(shù)字的崩塌,
是無數(shù)個活生生的人被碾碎的聲音?!吧裨挕钡拇鷥r,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動,每一次收縮都帶來一陣冰冷的刺痛。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
卻在恐懼和經(jīng)驗的廢墟中,像毒藤一樣迅速滋長、纏繞。危險的氣息已經(jīng)如此濃烈,
幾乎化為實質(zhì),那么……為什么不利用這危險本身?既然有人想復(fù)制中天的劇本,
想用虛假的狂熱點燃另一場毀滅的煙火,那為什么不能……在煙火最絢爛的頂點,
親手掐滅引信,并從中攫取最大的利益?賭徒的血液在血管里開始奔流,
帶著一種冰冷的、近乎自毀的興奮。他深吸一口氣,
那黏稠的、帶著金錢和欲望氣息的空氣涌入肺腑。目光最終定格在林薇臉上,
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林薇,三級警報確認。按條例,
啟動對沖預(yù)案?!彼nD了一瞬,目光掃過許胖子瞬間垮掉的臉,
嘴角卻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但不是停止。是反手?!薄胺词郑?/p>
”林薇的眉頭第一次明顯地蹙起,冷靜的面具出現(xiàn)一絲裂痕。許胖子則完全懵了,張著嘴,
像條離水的魚?!皩?,反手。”周銳的聲音壓得更低,卻像淬了火的鋼鐵般堅硬,
“利用這波‘神話’,把它做到極致。制造更大的泡沫,吸引更多的飛蛾撲火。
”他的手指輕輕點在龍騰軍工那根依舊昂揚向上的K線上,“我們需要杠桿,
需要更大的資金池。許胖子,你負責(zé)場外配資渠道,高倍,隱蔽。林薇,”他轉(zhuǎn)向風(fēng)控總監(jiān),
目光銳利如針,“我需要你親自監(jiān)控所有關(guān)聯(lián)賬戶的倉位和保證金,精確到秒。同時,
準備反向?qū)_工具,時機……由我來定?!彼⑽⒑笱?,靠在高背椅上,
冰冷的黑曜石桌面?zhèn)鱽韴杂驳挠|感,支撐著他體內(nèi)正在掀起的風(fēng)暴。
目光再次投向屏幕上那條代表龍騰軍工的、依舊在向上奮力攀爬的曲線,眼神深處,
冰封之下,燃起的是屬于頂級掠食者的、孤注一擲的幽暗火焰。“這一次,
”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又重得像誓言,“我們要站在引信點燃之前。
”巨大的交易屏幕如同貪婪的巨獸之眼,冰冷地俯瞰著恒信資本交易大廳里的一切。
龍騰軍工(LTJG)的分時圖,那條原本就陡峭的紅色曲線,
在周銳下達指令后的短短幾個小時內(nèi),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興奮劑,
開始以一種近乎垂直的姿態(tài)向上瘋狂飆射!“買盤!全是買盤!瘋了!掃貨!掃貨!
”交易員小王的嘶吼帶著破音,手指在鍵盤上幾乎敲出了殘影。“LTJG!漲停板!封單!
天量封單!一億手!還在增加!”另一個角落爆發(fā)出更高亢的尖叫。屏幕上,
龍騰軍工的股價數(shù)字如同失控的火箭讀數(shù),
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交易大廳里一陣新的、近乎癲狂的歡呼浪潮。K線圖上,
一根根巨大的、實體飽滿的陽線拔地而起,像一根根染血的攻城槌,
粗暴地粉碎了所有歷史高點形成的阻力位。成交量柱狀圖更是駭人聽聞,
猩紅的巨柱一根高過一根,幾乎要頂破屏幕的上沿,那刺目的紅色,
如同血管中噴涌而出的欲望本身。“周哥!神了!真他媽神了!”許胖子揮舞著肥厚的手掌,
狠狠一巴掌拍在周銳的后背上,力道大得讓周銳身體都晃了一下。胖子臉上油光锃亮,
眼睛里布滿血絲,卻燃燒著純粹的、不加掩飾的狂喜,“杠桿全加上了!場外配資那幫孫子,
開始還裝模作樣要審查,一聽是跟咱們恒信做龍騰,媽的,求著把錢送進來!利率?
那都不是事兒!現(xiàn)在錢多得燙手!”他湊到周銳耳邊,壓低的嗓音因激動而嘶啞顫抖:“哥,
咱們這次……真要一把翻身了!十倍!不,二十倍!”他伸出兩根胡蘿卜般粗壯的手指,
在周銳眼前用力晃著。周銳沒有回應(yīng)胖子的狂喜。他的視線緊緊鎖在屏幕上,
看著那根代表他們核心做多倉位的資金曲線,同樣在以一種令人眩暈的速度向上飆升。
巨大的浮盈數(shù)字在賬戶界面上瘋狂跳動,
每一次刷新都增加著一個足以讓普通人心臟驟停的金額。然而,這炫目的財富幻影之下,
是更加龐大、更加危險的杠桿債務(wù),像深埋在華麗宮殿地基下的、隨時會引爆的炸藥。
他的目光掃過旁邊另一塊屏幕上,林薇設(shè)置的風(fēng)險監(jiān)控儀表盤。那上面,
代表杠桿倍數(shù)的指針早已沖破了代表“極端危險”的鮮紅色區(qū)域,
代表保證金安全墊的綠色區(qū)域則像陽光下的薄冰,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變薄?!傲洲??
”周銳的聲音不高,卻穿透了周圍的喧嘩,清晰地傳向不遠處那個始終挺直脊背的身影。
林薇沒有回頭,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三塊并列的屏幕上。一塊是龍騰的實時盤口,
一塊是密密麻麻的風(fēng)險敞口數(shù)據(jù)和資金流向圖,
最后一塊則是她提前準備好的、復(fù)雜的反向?qū)_期權(quán)策略界面。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躍,敲擊聲精準而冷靜,與周圍的狂熱形成鮮明對比。“在。
”她簡潔回應(yīng),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屏幕,“核心倉位浮盈巨大,
但保證金消耗速度超出預(yù)期15%。場外配資賬戶有四個臨近警戒線,
我已啟動自動追加通知。反向期權(quán)組合已按計劃建立完畢,但……”她微微頓了一下,
鏡片后的目光快速掃過期權(quán)報價,“隱含波動率被拉得太高,對沖成本急劇上升,
保護效果在衰減?!彼穆曇羝椒€(wěn)無波,
但周銳敏銳地捕捉到了那極其細微的、被強行壓下去的一絲緊繃。她面前屏幕上,
那根代表整體風(fēng)險系數(shù)的曲線,同樣倔強地昂著頭,向上延伸,
越來越逼近那個代表著系統(tǒng)極限的、刺眼的紅色閾值?!爸懒??!敝茕J只回了三個字。
他需要林薇的絕對專注和精準。她的每一分冷靜,都是他們此刻在懸崖邊緣狂舞時,
維系平衡的最后一根保險索。就在這時,一個交易員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
聲音因極度的震驚和亢奮而變調(diào):“快看!快看財經(jīng)快訊!龍騰!龍騰軍工!
官……官方消息!千億!千億大單!”如同平地驚雷!
整個交易大廳有那么萬分之一秒的死寂,隨即,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更加歇斯底里的聲浪轟然炸開!“千億?!我的天!”“軍工!
龍頭!國之重器!起飛!徹底起飛了!”“買!砸鍋賣鐵也要買!賣房!賣車!快!
”屏幕上,原本就洶涌澎湃的買盤封單,瞬間再次以幾何級數(shù)膨脹!
幾十萬手的買單眨眼間變成幾百萬手,幾百萬手又瞬間堆疊成上千萬手!
龍騰軍工的股價死死地、毫無懸念地封死在當日最高漲幅限制的漲停板上!
那根代表漲停價的橫線,如同一條堅不可摧的金色長城!所有相關(guān)的軍工板塊個股,
如同被點燃的干柴,集體暴動!整個交易大廳的LED墻,
瞬間被一片象征漲停的、刺目的紅色海洋徹底淹沒!
聲、尖叫聲、砸桌子的聲音、甚至有人激動得痛哭流涕的聲音……匯成一股席卷一切的狂潮,
將理智徹底吞沒。許胖子整個人都傻了,隨即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狂笑,手舞足蹈,
像一頭陷入徹底亢奮的棕熊:“哈哈哈!千億!千億!周哥!我們賭對了!賭對了!
這他媽是印鈔機!印鈔機??!”他指著屏幕上那令人頭暈?zāi)垦5母∮瘮?shù)字,“看看!看看!
這都是我們的!”連一向冰山般的林薇,在看到那則被置頂加粗的“千億訂單”官方快訊時,
身體也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握著鼠標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
她面前的期權(quán)對沖界面,代表成本的那條曲線幾乎是垂直上沖,
保護效果在絕對的價格暴力面前,脆弱得像一張薄紙。風(fēng)險系數(shù)儀表的指針,
已經(jīng)死死地頂在了紅色區(qū)域的極限刻度上,微微顫抖著,發(fā)出只有她能“聽”到的無聲尖嘯。
周銳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如同戰(zhàn)鼓。
眼前是一片象征財富巔峰的、令人窒息的紅色海洋。賬戶里那個天文數(shù)字般的浮盈,
像太陽一樣灼燒著他的視網(wǎng)膜。千億訂單。這四個字如同魔咒,
點燃了資本最原始的、焚毀一切的貪婪之火。它太完美,
完美得像是三年前那場毀滅盛宴的復(fù)刻。只是這一次,他站在了引信旁邊,手里握著剪刀。
然而,預(yù)想中掌控一切的冰冷快感并未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更深沉、更粘稠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緩緩收緊。這火,
燒得太猛,太烈,已經(jīng)超出了他精心計算的劇本范圍。林薇屏幕上那根頂?shù)綐O限的風(fēng)險指針,
許胖子那毫無保留的瘋狂,
還有交易大廳里這足以吞噬一切的狂熱巨浪……都讓他嗅到了失控的氣息。
他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那炫目的紅色,轉(zhuǎn)向林薇。不需要言語,
林薇立刻捕捉到了他目光中的詢問。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了幾下,
調(diào)出幾個核心場外配資賬戶的實時狀態(tài)。
“許總負責(zé)的‘金源’、‘鼎盛’、‘鴻運’三家主力配資賬戶,”林薇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
但語速明顯加快,“杠桿已推至極限。‘金源’保證金安全墊剩余不足3%,
‘鼎盛’剩余5.1%,‘鴻運’最危險,剩余1.8%,且股價每上漲一個百分點,
其消耗速度非線性加速?!彼{(diào)出幾個復(fù)雜的圖表,
幾條代表保證金水平的曲線正以陡峭的角度向零點俯沖?!耙坏┕蓛r出現(xiàn)超過3%的回撤,
或者……高位橫盤時間超過我們的資金成本承受極限,連鎖強平程序?qū)⒆詣佑|發(fā)。
”屏幕上那代表“鴻運”賬戶的紅色警示燈,正以一種令人心悸的頻率瘋狂閃爍?!皨尩?!
怕個鳥!”許胖子湊過來,滿不在乎地一揮手,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屏幕上,“現(xiàn)在這勢頭,
漲停板封得死死的!明天肯定還是一字板!后天還是!等那些傻錢反應(yīng)過來想擠上車,
黃花菜都涼了!咱就躺著數(shù)錢!”他臉上的橫肉因為激動而抖動,“周哥,聽我的,
現(xiàn)在不是撤的時候!是加!把能搞到的錢全砸進去!狠狠咬下最大一口肉!
過了這村沒這店了!”他眼中燃燒著賭徒孤注一擲的火焰?!凹??”林薇終于抬眼,
冷冷地看向許胖子,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冰錐,“許總,
你知道‘鴻運’賬戶現(xiàn)在的安全邊際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市場只要打一個噴嚏,
它就會立刻爆掉!而它一旦爆倉,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會像雪崩一樣把我們所有人都埋進去!
現(xiàn)在唯一理性的選擇,是逐步、有序地……”“有序個屁!”許胖子粗暴地打斷她,
聲音拔高,臉漲得通紅,“林總監(jiān)!風(fēng)控風(fēng)控!你眼里就只有風(fēng)險!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是千載難逢的撿錢機會!是打仗!打仗就要有魄力!瞻前顧后,等著喝西北風(fēng)嗎?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