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還是那盞刺眼的白熾燈。
比上次更冷。
手銬的金屬圈，冰冷地箍著手腕，提醒著我此刻的身份——
犯罪嫌疑人。
國字臉警官坐在對面。
旁邊多了個穿白襯衫、一臉嚴(yán)肅的中年人，眼神更犀利，像手術(shù)刀。
“蔡周氏。知道為什么銬你嗎？”
國字臉開口，聲音沒有上次的沉重，只有公事公辦的冰冷。
我低著頭，看著手腕上的銀鐲子——
那是屈辱的印記，如今和手銬鎖在一起。
“賣…賣假藥…”
聲音嘶啞得像破布。
“假藥？”
白襯衫中年人冷笑一聲，聲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嚴(yán)。
“你賣的，是未經(jīng)國家批準(zhǔn)的非法藥物！是法律定義的假藥！是重罪！”
每個字都像錘子砸下來。
“但更嚴(yán)重的！”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我心臟狂跳！
“是河神廟的命案！一死一傷！死者是你們鎮(zhèn)上的張大有！傷者身份不明，在逃！現(xiàn)場遺留的彈殼！還有目擊者指認(rèn)！你！當(dāng)時就在現(xiàn)場！說！那伙人是誰？！跟你什么關(guān)系？！”
張大有的名字像把刀，狠狠捅進(jìn)我心里！
那個咳血的中年漢子！他死了！為了救我！
巨大的悲痛和恐懼讓我渾身發(fā)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
“我…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哭著搖頭，語無倫次。
“他們…他們搶藥…張大哥…是為了救我…”
“搶藥？”
國字臉警官眼神銳利。
“什么藥值得動槍？值得殺人？你賣的到底是什么藥？渠道從哪來？！”
渠道？印度？暗網(wǎng)？‘燭龍’？
這些能說嗎？
【‘燭龍’：宿主！一個字都不能說！說了就是跨國重罪！死得更透！咬死就說是印度一個叫‘辛格’的商人！死無對證！】
【‘仁心’：如實(shí)供述可爭取主動。隱瞞關(guān)鍵信息及涉命案，量刑將極重！】
“是…是一個印度商人…叫…叫辛格…”
我按著‘燭龍’的指引，聲音發(fā)顫。
“他…他給我藥…我…我賣給等死的人…賺點(diǎn)…活命錢…河神廟…是…是他們黑吃黑…張大哥…是好人…他救我…”
我泣不成聲。
“辛格？”
白襯衫皺眉，顯然不信這套。
“聯(lián)系方式！交易記錄！”
“沒…沒了…就…就打過一次電話…錢…錢都給我男人…賭光了…”
我把臟水全潑給蔡貴。
審訊陷入僵局。
對方顯然不信，但缺乏關(guān)鍵證據(jù)。
“蔡周氏?！?/p>
國字臉警官，忽然放緩了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知道你難。絕癥。家暴。走投無路。那些買你藥的人，也是等死的可憐人。”
他頓了頓，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我：
“法不責(zé)眾。但法，就是法。死了人！動了槍！這事，捂不住了?！?/p>
他站起身：
“你先待著。好好想想。張大有，不能白死?！?/p>
門關(guān)上。
死寂。
我癱在冰冷的椅子上。
手腕被銬著的地方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張大有的臉，在眼前晃。
他咳血的樣子。
他撲向槍口的樣子。
他最后那聲嘶吼：
“跑??！”
【‘燭龍’：宿主！別垮！還沒完！老子還有招！】
【‘仁心’：羈押狀態(tài)。建議沉默。等待律師?！?/p>
招？什么招？人都死了！我也進(jìn)來了！
【‘燭龍’：聽好了！下載‘信息核彈’技能包！老子有張大有的病歷！全鎮(zhèn)病友聯(lián)名按手印的求情信！還有印度藥廠漲價的黑心郵件截圖！把這些！匿名爆出去！捅給大記者！鬧大！越大越好！法不責(zé)眾？那就讓眾逼法！】
【‘仁心’：最高級別警告！操控輿論！干擾司法！此行為極度危險且違法！將導(dǎo)致不可控后果！】
違法？干擾司法？
我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銬子。
看著那冰冷的銀鐲子。
張大有死了。
用命救了我。
那些蠟黃的臉，還在外面等死。
我還有什么好怕的？
“下！” 這個字，帶著血和淚的決絕。
【指令確認(rèn)！‘信息核彈與輿情引導(dǎo)’加載中…】
【加載成功！解鎖：1. 匿名信息打包加密與多節(jié)點(diǎn)投送。2. 關(guān)鍵媒體及記者數(shù)據(jù)庫。3. 規(guī)避追查高危技巧?！?/p>
海量的信息再次沖擊！媒體名單！加密協(xié)議！爆料模板…腦子像要炸開！
【‘燭龍’：快！宿主！集中精神！選目標(biāo)！省報那個叫‘方晴’的女記者！專寫黑幕的！郵件標(biāo)題老子給你想好了！‘百人命懸一線！天價藥下的血淚與槍聲！’ 附件打包！發(fā)！】
我閉上眼。集中全部精神。
在腦子里，按照‘燭龍’瘋狂的計(jì)劃，開始構(gòu)建那封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匿名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