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塊的巨石,沉甸甸壓在心口,幾乎讓我窒息。
我捏著中年漢子遞過來的、明顯不夠八百的小布包,指尖冰涼。
看著他臉上那卑微又充滿希冀的笑,喉嚨里像堵著燒紅的烙鐵,燙得生疼,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藥…藥娘娘…錢…不夠?”
漢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的光一點(diǎn)點(diǎn)黯淡下去,變成了更深的惶恐和絕望。
他佝僂著腰,咳得更厲害了,像是要把心肝肺都咳出來。
【‘燭龍’:宿主!不能說實(shí)話!現(xiàn)在說了就崩盤!】
【‘仁心’:欺騙將導(dǎo)致信任崩塌及后續(xù)更大混亂?!?/p>
“夠…夠的…”
我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響起,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只…只是…藥…路上耽擱幾天…下…下周…下周準(zhǔn)到!”
漢子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哎!哎!謝謝藥娘娘!謝謝藥娘娘!”
他千恩萬謝,把布包塞進(jìn)我手里,又咳著,一步三晃地走了。
我攥著那包浸滿汗水和絕望的錢,像攥著一塊燒紅的炭。
欺騙的滋味,比藥片的苦澀更甚。
八百塊!下周!我去哪里變?!
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快到家門口那截矮墻時,突然!
【‘燭龍’:急剎!宿主!有埋伏!蔡貴那孫子在墻根蹲著呢!眼神不對!】
我頭皮一麻!
猛地停??!
抬眼看去——
蔡貴果然蹲在自家院墻外的陰影里!
沒喝酒!眼神清醒得嚇人!不再是那種輸光后的狂暴,而是一種毒蛇般的陰冷和探究!
他死死盯著我!像盯著掉進(jìn)陷阱的獵物! 他怎么回來了?還這么清醒?!
“舍得回來了?”
他慢悠悠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嘴角扯出一個陰冷的笑,一步步逼近。
“‘藥娘娘’?嘖嘖嘖…叫得挺響啊?鎮(zhèn)上可都傳開了…”
我心臟驟停!渾身血液瞬間冰涼!他知道什么?!
“什么…藥娘娘…胡…胡扯什么…”
我下意識后退,聲音發(fā)虛。
“還裝?”
蔡貴猛地跨前一步!臟手快如閃電!一把攥住我藏著零錢布包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
“老子盯你好幾天了!醫(yī)院后巷!死胡同打電話!收錢!交貨!你真當(dāng)老子是瞎的?!”
他知道了!
他全看見了!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掙扎!他手像鐵鉗!
“放開!錢…錢是給春寶抓藥的!”
我嘶聲辯解。
“抓藥?”
蔡貴獰笑,另一只手粗暴地?fù)屵^那個小布包!嘩啦一下抖開!零散的票子硬幣撒了一地!
“抓藥要偷偷摸摸?要跑垃圾堆?要被人叫‘娘娘’?!”
他彎腰,從散落的零錢里,精準(zhǔn)地?fù)炱鹨粡埐黄鹧鄣男〖垪l——
是我死胡同打電話后,隨手塞在布包角落的匯款憑證回執(zhí)!
上面清晰地印著:國際匯款,金額XXX,收款方:印度XX銀行…
“印度?洋文?”
蔡貴捏著那張紙條,眼睛瞪得像銅鈴,隨即爆發(fā)出狂喜和更深的貪婪!
“哈!哈哈哈!老子就說!你個賤骨頭!偷漢子偷到天邊去了!連洋鬼子都勾搭上了?!還他娘的‘藥娘娘’?是賣X賣成仙了吧?!”
污言穢語像淬毒的針,狠狠扎來!
“不是!是藥!救命的藥!”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肺里的火又燒起來,劇烈咳嗽!
“藥?老子管你什么藥!”
蔡貴眼神像餓狼,貪婪的光幾乎要溢出來!
“能換來真金白銀!就是好藥!說!賣一瓶賺多少?!錢呢?!都給老子交出來!以后這買賣!歸老子管!”
他知道了!
他不僅要搶錢!
他要搶這條命線!
【‘燭龍’:宿主!拼了!不能讓他沾手!沾手就全完!】
【‘仁心’:極端暴力沖突預(yù)警!宿主無法抗衡!建議…】
蔡貴的手已經(jīng)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往破院子里拖!
“不說?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誰才是當(dāng)家的!”
院門近在咫尺!里面是懵懂驚恐的春寶!外面是貪婪成性的惡狼!
這條用命換來的、布滿荊棘的“藥神”路…眼看就要被這獠牙…徹底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