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如同沉在冰冷的海底,模糊而沉重。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亮刺破了黑暗,
伴隨著斷續(xù)的、模糊的人聲?!啊}象虛浮,元氣大傷…能活下來,
已是萬幸…”“…陛下口諭,
“…星象之事…欽天監(jiān)已封口…只言天佑大胤…”“…侯府那邊…郡主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沈硯艱難地想要睜開眼,眼皮卻重若千鈞。
他感覺自己躺在一張極其柔軟的床榻上,身上蓋著輕暖的錦被,
鼻端縈繞著淡淡的、清冽的安神藥香。身體的每一處都傳來遲滯的酸痛,尤其是胸口和四肢,
仿佛被重物碾過。他嘗試著動了一下手指?!靶蚜耍∷种竸恿?!
”一個帶著驚喜的、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沈硯終于用盡力氣,掀開了沉重的眼皮。視線有些模糊,漸漸聚焦。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極其雅致寬敞的房間,陳設(shè)清貴而不失奢華。床榻邊,
站著一個穿著杏色宮裝、約莫十四五歲、圓臉大眼睛的小丫鬟,正驚喜地看著他。
旁邊還垂手侍立著一個面容沉靜、氣質(zhì)干練的中年管事模樣的人?!吧颉蛳壬?,
您終于醒了!”小丫鬟見他睜眼,松了口氣,連忙道,“您昏睡三天了!可嚇?biāo)廊肆耍?/p>
”三天?沈硯的思緒還有些混沌。麟德殿…掀御案…星輝…紫微耀世…記憶碎片洶涌而來,
讓他頭痛欲裂?!八彼D難地吐出沙啞的音節(jié)。小丫鬟連忙端來溫?zé)岬膮⒉瑁?/p>
小心地喂他喝了幾口。溫潤的液體滑過干涸的喉嚨,帶來一絲生氣?!斑@是…何處?
”沈硯緩了口氣,聲音依舊嘶啞?!盎叵壬蹦侵心旯苁律锨耙徊?,躬身行禮,
態(tài)度恭敬異常,“此乃陛下親賜的‘澄心苑’,位于皇城西苑,最是清靜雅致,
適合先生養(yǎng)傷?!北菹掠H賜?澄心苑?沈硯心中微震。看來,麟德殿那驚天動地的一掀,
加上那道詭異的星輝和紫微耀世,終究是徹底改變了局面?!巴饷妗绾瘟耍?/p>
”沈硯試探著問,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他最關(guān)心的,是那場被強行中斷的賜婚,
是皇帝的態(tài)度,是秦松的反應(yīng),還有…永嘉郡主。管事的神色更加恭敬,
低聲道:“先生放心。七殿下與蘇小姐的婚事…已作罷。陛下明旨,此乃天意所示,
不可強求。如今朝野上下,無人再議此事。至于秦相…”管事的語氣頓了頓,帶著一絲微妙,
“秦相…告病了。陛下…已下旨,著令其…安心靜養(yǎng)。”告?。堪残撵o養(yǎng)?沈硯心中了然。
這恐怕就是皇帝對秦松參與離間公主駙馬、甚至可能插手皇子婚事的一種變相處置。
秦松的權(quán)勢,經(jīng)此一事,必然大受打擊?!坝兰慰ぶ鳌鄙虺帾q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郡主殿下每日都派人來詢問先生的傷勢?!惫苁铝⒖袒卮?,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昨日…昨日郡主殿下還親自來過,在苑外停留了許久?!鄙虺幊聊?。
趙明姝…她此刻的心情,恐怕復(fù)雜到了極點。就在這時,腦中沉寂了許久的系統(tǒng)提示音,
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空靈和浩瀚感,悠然響起:【滴!宿主生命體征穩(wěn)定。
】【最終任務(wù)完成度:100%!
結(jié)算:超越系統(tǒng)權(quán)限…宿主生命形態(tài)已鎖定…獲得稱號:‘逆命者’…】【世界線修正完成!
九國氣運歸于平衡!百年和平基線確立!
格式化…】【宿主沈硯…祝您…在此界…得享永年…】隨著這最后一段空靈的聲音漸漸消散,
沈硯清晰地感覺到,腦海中那個陪伴(或者說折磨)了他短暫卻驚心動魄時光的冰冷電子音,
如同退潮般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一種奇異的、與這個世界緊密相連的踏實感。系統(tǒng)…離開了。而他,
被永遠地留在了這里?!吧蛳壬??”管事見他久久不語,輕聲喚道。沈硯回過神,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他看著管事,聲音平靜下來:“有勞告知。
我…想再休息片刻?!薄笆?,先生好生休養(yǎng)。若有任何需要,隨時吩咐?!惫苁鹿Ь吹匦卸Y,
帶著小丫鬟悄然退了出去。房間內(nèi)恢復(fù)了寧靜。沈硯靠在柔軟的枕上,
望著窗外透進來的天光,思緒萬千。拆CP的驚險似乎告一段落,但新的道路,
才剛剛在腳下展開。
長寧侯府…永嘉郡主…這偌大的京城…還有那被他強行扭轉(zhuǎn)的命運洪流…未來的路,
注定不會平靜?!瓡r光荏苒,春去秋來。大胤朝堂,風(fēng)云變幻。
麟德殿掀案、星輝耀世、紫微歸位之事,雖被皇帝嚴令不得外傳,
但其引發(fā)的余波卻深遠地改變了整個帝國的格局。秦松一黨在隨后的數(shù)月間,
如同被秋風(fēng)掃過的落葉,其門生故吏或被貶謫,或被調(diào)離要害。右相之位空懸,
朝堂勢力悄然洗牌。七皇子趙珩與鎮(zhèn)國公府蘇云袖的婚事徹底作罷,
兩人雖仍是帝國最耀眼的明珠,但命運的軌跡已然不同。趙珩被皇帝委以整頓京畿防務(wù)之責(zé),
蘇云袖則出人意料地接管了部分皇家慈善事宜,兩人之間似乎多了一層無形的隔閡,
也少了幾分宿命般的羈絆。而那位在風(fēng)暴中心掀翻了御案、引動星象的“狂徒”沈硯,
在澄心苑養(yǎng)好傷后,其命運更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皇帝趙晟似乎對他那匪夷所思的“識天命”、“斷吉兇”之能深信不疑,
更感念其“逆轉(zhuǎn)國運”之功。一道圣旨,徹底斬斷了他與長寧侯府那屈辱的贅婿身份。
緊接著,便是破格提拔,以布衣之身直入翰林院,擔(dān)任侍讀學(xué)士,伴駕左右,咨以政事。
其升遷之速,恩寵之隆,震動朝野。長寧侯府的態(tài)度更是微妙。長寧侯趙勖纏綿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