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0:00 我回宿舍的時候，天剛蒙蒙亮。上鋪的胖子打著呼嚕，下鋪的阿哲把被子蒙頭，還在睡。我輕手輕腳爬上床，脖子上的金屬項圈貼著枕頭，冰涼冰涼的，像一條隨時會收緊的蛇。 72小時，三天。 三天之內(nèi)，要么把天策掀個底朝天，要么就被它碾成渣。 我把老頭給的跌打酒掏出來，擰開蓋子灌了一口。酒精燒喉嚨，也燒心。腦子里全是昨晚實驗室里那些孩子的臉，空洞、麻木，還有阿遠那一滴淚。 我躺平，盯著天花板，開始給自己做倒計時。
48:00:00 周一早讀，老黃照例在講臺站樁。我坐最后一排，把校服領(lǐng)子豎起來，遮住項圈。 “周野，你脖子怎么了？”小胖回頭小聲問。 “落枕?！蔽译S口扯。 小胖“哦”了一聲，遞給我一張紙條： “今晚夜梟例會，地點：食堂倉庫?！?我寫完作業(yè)，順手把紙條塞進嘴里嚼了，咽下去。 上午第四節(jié)課，林笙發(fā)微信： “別輕舉妄動，一切按計劃?！?我回了個“1”，然后把記錄刪了。 中午食堂，人多眼雜，我端著餐盤往角落里一坐，趙坤端著盤子坐我對面。 “野哥，孫倩那事辦完了，兄弟們想慶功。” 我壓低聲音：“低調(diào)，最近別聚?！?趙坤點頭，又神秘兮兮地湊過來：“聽說校外有人出十萬買夜梟名單?！?我筷子一頓：“誰？” “不清楚，貼吧私信?！?我把餐盤推給他：“吃完飯去機房，讓阿哲查IP?！?/p>
40:00:00 機房空調(diào)壞了，熱得像蒸籠。阿哲光著腳蹲在椅子上，十指在鍵盤上翻飛。 “查到了，IP在市區(qū)一家網(wǎng)吧，用的是臨時卡，身份證是假的。” 我皺眉：“繼續(xù)跟?！?阿哲推眼鏡：“放心，已經(jīng)在釣魚?！?我順手把機房門反鎖，從兜里掏出林笙給的備用解鎖碼。 那是一串十六位的數(shù)字字母混合碼，寫在一張便利貼上。 我盯著它看了幾秒，背得滾瓜爛熟，然后點火燒了。 灰燼落在地板上，我用腳碾碎。
36:00:00 晚自習(xí)前，教導(dǎo)處突然廣播： “請高二四班周野同學(xué)到校長室?！?我心里“咯噔”一下，把書塞進抽屜，順手把微型U盤塞進鞋帶。 校長室里，除了校長，還有兩位穿便衣的警察。 “周野同學(xué)，我們接到舉報，說你涉嫌在校外打架斗毆，并參與非法組織。” 我站得筆直：“報告，我每天晚上都在宿舍睡覺?！?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拿出平板，播放一段視頻—— 畫面里，我戴著口罩，一腳踹翻刀哥，動作干凈利落。 我心里罵娘，臉上卻裝傻：“這誰啊，看不清臉?！?警察冷笑：“那請你跟我們回所里做個筆錄。” 我余光瞥見校長在擦汗，知道他不想把事情鬧大。 我開口：“可以，但我要先打個電話?！?警察點頭。 我撥通老媽的號碼，響了兩聲掛斷，這是我和阿哲約定的暗號。 十秒后，校長座機響了，是區(qū)教育局。 “……周野同學(xué)是我們重點培養(yǎng)的特長生，請謹慎處理……” 警察皺眉，最終還是讓我先回教室。 走出校長室，我后背全是汗。 林笙在樓梯口等我，小聲說：“天策出手了，小心?！?/p>
24:00:00 凌晨兩點，食堂倉庫。 夜梟核心成員全部到齊：我、小胖、阿哲、趙坤，還有新加入的孫倩。 我把卷簾門拉死，打開手機手電筒倒扣在桌上，一圈白光。 “三件事?！?我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天策已經(jīng)盯上我們，隨時可能抓人?！?第二根：“第二，三天后基地轉(zhuǎn)移，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救人。” 第三根：“第三，從現(xiàn)在起，所有人斷聯(lián)，只用一次性號碼?！?孫倩舉手：“那我妹怎么辦？她還在實驗室?！?我盯著她：“救，但先保命?！?阿哲遞給我們每人一張SIM卡：“新號，用完就扔?！?趙坤舔嘴唇：“野哥，你說怎么干，我們就怎么干?！?我點頭，從背包里拿出一張手繪地圖——天策地下實驗區(qū)的平面圖。 “入口、通風(fēng)管、監(jiān)控盲區(qū)、備用電源，全在上面?！?小胖咽口水：“這圖哪來的？” 我看向林笙，她沒說話，只是把兜帽往下拉了拉。
20:00:00 散會后，我回宿舍。 走廊盡頭，老頭蹲在地上抽煙，腳邊一地的煙頭。 我走過去，他遞給我一根：“憋壞了吧？” 我蹲他旁邊，把這兩天的事全說了。 老頭聽完，吐了個煙圈：“天策那套‘狗圈’，我有辦法解，但需要時間?！?我摸脖子：“多久？” “最少十二小時?！?我把備用解鎖碼告訴他，老頭瞇眼：“十六位？夠狠。” 我壓低聲音：“后天凌晨兩點，基地后門，你來不來？” 老頭把煙頭踩滅：“老子骨頭癢了，正好活動?！?/p>
16:00:00 早讀剛下課，廣播又響了： “請高二四班周野立刻到教導(dǎo)處。” 我心里罵娘，把一本書塞進抽屜，書脊里藏著阿哲昨晚給我的微型干擾器。 教導(dǎo)處里，林綰坐在沙發(fā)上，翹著腿，手里轉(zhuǎn)著一支筆。 “周同學(xué)，昨晚睡得香嗎？” 我站得筆直：“還行?！?林綰把筆一丟，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照片—— 是我和老頭在食堂后門的合影。 我心里一沉。 她笑：“別緊張，我只是提醒你，別玩火。” 我聳肩：“我就一普通學(xué)生。” 林綰起身，走到我面前，手指輕輕點在我項圈上。 “嘀”的一聲，紅燈閃了三下。 我瞬間全身發(fā)麻，像被一千根針扎。 她聲音溫柔：“電壓只有20%，下次就是100%?！?我咬牙，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 林綰拍拍我臉：“乖，好好上課，別亂跑。”
12:00:00 食堂排隊，我手抖得拿不住餐盤。 小胖在后面扶住我：“野哥，咋了？” 我低聲說：“狗圈被點了。” 小胖臉一白：“那還干不干？” 我吐口氣：“干，但得提前?！?我掏出手機，給林笙發(fā)消息： “計劃提前，今晚12點?！?林笙回：“收到?！?/p>
08:00:00 晚自習(xí)，我請假說肚子疼，去醫(yī)務(wù)室。 校醫(yī)給我開了兩片止痛藥，我含在嘴里沒咽。 出了校門，我繞到后山，老頭已經(jīng)在防空洞等我。 他面前擺著一臺老式筆記本，旁邊一堆電線、芯片。 “十二小時太長，我給你縮到兩小時?！?他把項圈拆下來，接上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我坐在旁邊，心跳像打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兩個小時后，老頭敲下回車鍵：“成了?！?項圈綠燈亮起，顯示“解鎖成功”。 我摸了摸脖子，第一次覺得空氣這么清新。 老頭把項圈扔給我：“留著演戲，別讓他們發(fā)現(xiàn)?！?/p>
04:00:00 凌晨兩點，基地后門。 我們一行五人：我、小胖、阿哲、趙坤、孫倩。 老頭沒出現(xiàn)，他在外圍接應(yīng)。 林笙發(fā)來定位：“守衛(wèi)已調(diào)走，速來?！?我們換上黑色連帽衣，戴上口罩。 阿哲手里拿著一臺干擾器，像游戲機。 趙坤背著一個大包，里面全是小胖從網(wǎng)上買的“玩具”—— 煙霧彈、閃光彈、一次性繩索。 孫倩手里攥著防狼噴霧，手在抖。 我做了個深呼吸：“走。”
02:30:00 基地后門是一扇鐵柵欄，阿哲用干擾器切斷電源，柵欄自動打開。 我們貓著腰鉆進去，沿著通風(fēng)管爬行。 管道里悶熱，汗水糊住眼睛。 小胖爬前面，突然停下：“有監(jiān)控?！?我探頭，看見一個旋轉(zhuǎn)攝像頭。 阿哲按下遙控器，攝像頭畫面瞬間定格。 我們繼續(xù)前行。 十分鐘后，到達實驗區(qū)上方。 我掀開通風(fēng)口，下面是一排玻璃房。 孩子們還在睡覺，但有幾個被綁在床上，身上插著管子。 我心里一陣抽疼。 我打了個手勢，阿哲開始破解門禁。 “滴”一聲，門開了。
01:45:00 我們剛下到走廊，警報突然響起！ 紅燈閃爍，廣播里傳來機械女聲：“入侵警報，入侵警報！” 我心里一沉：“被發(fā)現(xiàn)了！” 趙坤罵了句臟話，從包里掏出煙霧彈，拉開保險。 濃煙瞬間彌漫。 我大喊：“按計劃分頭行動！” 小胖和阿哲去斷電，趙坤和孫倩去救人，我去找主控室。 我戴好防毒面具，沖進煙霧。
01:20:00 主控室門口，兩個守衛(wèi)正拿槍對著煙霧掃射。 我一個翻滾，貼地滑行，抬手兩記震骨拳，打在兩人膝蓋上。 骨頭錯位，兩人慘叫倒地。 我踹開門，主控室里只有一個人——林綰。 她坐在轉(zhuǎn)椅上，手里端著咖啡，像等我多時。 “周野，你比我想象的快?！?我喘著氣：“把門打開，放人?！?林綰搖頭：“太晚了?！?她按下按鈕，屏幕上出現(xiàn)畫面—— 小胖被按在地上，阿哲的頭被槍頂著。 我瞳孔收縮。 林綰微笑：“游戲結(jié)束?！?/p>
01:00:00 就在我以為全完了的時候，老頭突然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畫面里。 他手里拿著一把老式獵槍，一槍一個，把守衛(wèi)放倒。 林綰臉色大變：“怎么可能？” 我趁機沖上去，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遙控器。 “你太小看老頭了?！?林綰冷笑：“你以為遙控器只有一個？” 她抬手，我脖子上的項圈突然收緊！ 我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林綰蹲下來，貼著我耳朵：“我說過，別玩火?！?我咬牙，手指在遙控器上瘋狂按下一串?dāng)?shù)字—— 備用解鎖碼。 綠燈亮起，項圈“咔嗒”一聲松開。 我反手一拳，打在林綰下巴，她整個人飛出去，撞在墻上。 我撿起地上的槍，對準她：“現(xiàn)在，誰玩火？”
00:30:00 老頭帶著小胖、阿哲、趙坤、孫倩沖進來。 孩子們也被救出來，一共二十七個，最小的才十歲。 我讓他們排好隊，從應(yīng)急通道撤離。 林綰被綁在椅子上，嘴里塞著抹布，眼神像刀子。 臨走前，我拍了拍她臉：“告訴林老爺子，游戲才剛開始。”
00:00:00 我們剛跑出基地，身后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老頭在基地里裝了定時炸彈，把整座地下實驗室炸成了廢墟。 火光沖天，照得我們每個人的臉都通紅。 孩子們嚇得大哭，我蹲下來，一個個安慰：“別怕，我們回家?！?/p>
00:10:00 天快亮了，我們把孩子們送上提前聯(lián)系好的大巴。 孫倩抱著妹妹哭成淚人。 趙坤默默抽煙，小胖在數(shù)人頭。 阿哲坐在地上，抱著電腦發(fā)呆。 老頭拍拍我肩膀：“小子，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我望著遠處的火光，聲音沙?。骸疤觳卟粫屏T甘休，但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老頭咧嘴笑：“那就干到底?！?/p>
我摸摸脖子，項圈已經(jīng)摘掉，但紅印還在。 像是提醒我，這三天我經(jīng)歷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對所有人說：“夜梟，從今天開始，正式宣戰(zhàn)。” 火光映在我們臉上，像一面旗幟。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