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明天還有課,我先送她回去?!彼麛堉已氖植]有松開,
反而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態(tài),半擁著我,向父母告辭。“伯父伯母再見。
”我?guī)缀跏菣C械地擠出這句話,只想立刻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林父只是微微頷首,
目光深沉。林母則笑著叮囑:“阿湛,路上小心。楚小姐,有空常來玩。
”直到走出那間壓抑的主廳,坐進回程的車里,
林湛才終于松開了那只一直禁錮在我腰間的手。腰間那灼熱而沉重的觸感驟然消失,
留下一種詭異的空虛感和冰冷的輕松。我立刻蜷縮到遠離他的車門角落,
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車窗外的夜色飛速倒退,
城市的燈火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暈。屈辱。鋪天蓋地的屈辱。在他父母面前,
被他像展示所有物一樣摟著,
學費”來提醒我卑微的位置……這比任何一次冰冷的“鋼琴課”都更徹底地碾碎了我的尊嚴。
我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彌漫開血腥的鐵銹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用盡全身力氣克制著,
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身體因為極致的隱忍而微微顫抖。車廂里死寂無聲。林湛靠在另一側,
閉目養(yǎng)神。側臉的線條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冷硬得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車子最終停在濱江灣壹號樓下?!跋萝嚒!绷终康穆曇舸蚱屏顺良?,毫無波瀾。
我?guī)缀跏翘右菜频耐崎_車門,腳步踉蹌地沖向公寓樓的入口,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遠離他,
遠離這一切。身后,車門關上的聲音很輕。我沖進電梯,瘋狂地按著關門鍵,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回到頂層那間空曠冰冷的公寓,我反手鎖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
身體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強撐了一整晚的偽裝徹底崩塌,
巨大的疲憊和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滅頂而來。
結束了……這場噩夢般的“老宅之行”終于結束了。我蜷縮在地板上,抱住膝蓋,
把臉深深埋進去。眼淚終于洶涌而出,無聲地浸濕了衣料。身體因為無聲的哭泣而微微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在死寂中突兀地震動起來。我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抬起頭,
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水。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卻讓我瞬間墜入更深的冰窟——陳航。
他這個時候打來干什么?是知道了什么?還是……又想來威脅?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看著那個不斷閃爍的名字,如同看著一條吐信的毒蛇。接?還是不接?就在我猶豫的瞬間,
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我身后咫尺響起:“怎么?前未婚夫的電話,不敢接了?
”我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回頭!林湛!他不知何時,竟然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公寓里!
就站在離我?guī)撞竭h的地方!手里端著一杯水,正慢條斯理地喝著。
高大的身影在玄關昏暗的光線下投下濃重的陰影,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眸,正透過杯沿,
冰冷地、帶著一絲嘲弄地俯視著蜷縮在地上的我。他怎么進來的?!他明明沒跟我一起上樓!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遍全身!我驚恐地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幽靈。
手機還在瘋狂地震動,在冰冷的地板上嗡嗡作響,屏幕上“陳航”兩個字像催命符一樣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