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霄站在靈柩旁，指尖輕輕拂過少女冰冷的面頰。三年前，他的親妹妹云錦書也是這樣躺在棺中，胸口插著一支淬毒的箭——那箭本該射向秦煜辰。
"她最后那句話..."秦煜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沙啞得不成樣子，"叫你'云大哥'？"
皇帝一身素服，眼下青黑，顯然一夜未眠。殿內(nèi)侍衛(wèi)早被屏退，只剩他們二人與死去的蘇玉瑤。
云凌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塊半月形玉佩："認(rèn)識這個嗎？"
秦煜辰瞳孔驟縮："這是...賢妃的..."
"三年前，我妹妹錦書臨死前交給我的。"云凌霄聲音平靜得可怕，"她說這是你生母的遺物，要我一定親手交給你。"
皇帝顫抖著手接過玉佩，翻到背面，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瑤"字。
"賢妃生產(chǎn)前就準(zhǔn)備好了兩塊玉佩。"云凌霄冷聲道，"一塊刻'辰'，一塊刻'瑤'。錦書不知從何處得到了這塊，還沒來得及給你，就..."
秦煜辰猛地攥緊玉佩，指節(jié)發(fā)白："所以玉瑤真是我妹妹...而錦書知道這事..."
"現(xiàn)在他們都死了。"云凌霄轉(zhuǎn)身面對秦煜辰，青銅面具在燭光下泛著冷光，"趙弘敬背后還有人。萬毒門不會無緣無故對皇室下手。"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夜梟閃身入內(nèi)，單膝跪地："主上，查到了。趙弘敬死前一個月，曾秘密接待過一位南疆來的女醫(yī)官。"
"女醫(yī)官？"秦煜辰皺眉。
"姓白，自稱是來為大燕皇室看診的。"夜梟遞上一卷密函，"但屬下查到，此女實為萬毒門三長老白蝎的親傳弟子。"
云凌霄接過密函，眼神一厲："白蝎...三年前在邊境給我下毒的就是她！"
秦煜辰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他匆忙用帕子捂住，但那抹刺目的紅還是落在了白幡上。
"你的蠱毒又發(fā)作了。"云凌霄冷眼旁觀，"照這速度，最多還有三個月可活。"
皇帝苦笑："足夠查出真相了。"
"真相？"云凌霄突然一把扯住秦煜辰的衣領(lǐng)，"真相就是你明知趙弘敬有問題，卻還是眼睜睜看著云家滿門被殺！真相就是錦書到死都護(hù)著你這個..."
"我不知道！"秦煜辰嘶吼著掙脫，"三年前蠱毒突然發(fā)作，等我恢復(fù)意識時，云將軍已經(jīng)...已經(jīng)..."他聲音哽咽，"你以為這些年我好過嗎？每月飲血茍活，夜夜夢見你們..."
云凌霄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向棺槨。他掀開蘇玉瑤的袖口，露出那些紫黑紋路："這蠱叫'同心生死蠱'，中蠱者會與母蠱宿主同生共死。你體內(nèi)的是子蠱，她體內(nèi)也是。"
秦煜辰面色慘白："所以玉瑤的死..."
"是因為有人要殺你。"云凌霄冷笑，"只是沒想到我會救活你，所以他們轉(zhuǎn)而殺了玉瑤，通過子蠱反噬來加重你的傷勢。"
殿外雷聲轟鳴，一場暴雨即將來臨。夜梟悄無聲息地退至暗處，留下兩個男人站在靈柩兩側(cè)，中間隔著永遠(yuǎn)沉睡的少女。
"聯(lián)手吧。"秦煜辰突然道，"你查萬毒門，我查宮中內(nèi)應(yīng)。三天后交換情報。"
云凌霄沉默良久，終于點頭："暫時休戰(zhàn)。"
### 2.
暴雨中的皇城如同蒙了一層紗。
云凌霄站在幽冥城秘密據(jù)點的高處，俯瞰著被雨水模糊的宮殿輪廓。身后，夜梟正在匯報最新發(fā)現(xiàn)。
"白姓女醫(yī)官離奇失蹤，但屬下找到了她曾居住的客棧。"夜梟呈上一塊染血的帕子，"在床下暗格里發(fā)現(xiàn)的。"
云凌霄接過帕子，上面用血寫著幾個歪斜的字："蠱母在宮，七月十五"。更令人心驚的是帕子角落繡著一朵小小的白梅花——這是先帝寵妃梅夫人的標(biāo)志！
"梅夫人..."云凌霄眼神一凜，"她不是二十年前就病逝了嗎？"
"表面如此。"夜梟低聲道，"但屬下查到，梅夫人實際出身南疆白族，與萬毒門關(guān)系密切。當(dāng)年賢妃得寵，梅夫人失勢，不久就'病逝'了..."
云凌霄猛地攥緊帕子。如果梅夫人沒死，而是潛伏在宮中二十年，暗中操控趙弘敬，甚至給秦煜辰下蠱...
"主上，還有一事。"夜梟猶豫道，"屬下在查白醫(yī)官行蹤時，發(fā)現(xiàn)太醫(yī)院院判張景和最近行為異常，經(jīng)常深夜出入冷宮。"
冷宮？云凌霄心思電轉(zhuǎn)。梅夫人若真活著，冷宮確實是最佳藏身之處——既在皇宮內(nèi)便于操控局勢，又足夠偏僻不引人注目。
"準(zhǔn)備一下，今夜我要夜探冷宮。"
"太危險了！"夜梟急道，"宮中禁衛(wèi)..."
云凌霄冷笑："有人比我們更著急。"他指向雨中匆匆駛向皇宮的一輛馬車，"看，那是太醫(yī)院的徽記。"
馬車窗簾被風(fēng)掀起一角，露出張景和那張蒼老焦慮的臉。
### 3.
冷宮位于皇宮西北角，年久失修，檐角長滿荒草。
云凌霄借著雨聲掩護(hù)，如鬼魅般掠過宮墻。焚天訣運轉(zhuǎn)到極致，他的身形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青銅面具偶爾反射出一道冷光。
"東南角第三間。"夜梟傳音入密，"有藥味。"
云凌霄無聲落在指定屋宇的屋頂，輕輕掀開一片瓦?；椟S的燈光從縫隙中透出，只見張景和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位背對而坐的白衣女子。
"夫人，趙弘敬已死，玉瑤小姐也..."張景和聲音發(fā)抖，"接下來該怎么辦？皇帝已經(jīng)起了疑心..."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那聲音竟如少女般清脆："慌什么？秦煜辰活不過七月十五。至于那個幽冥城特使..."她突然轉(zhuǎn)身，露出一張美艷絕倫的臉，"不過是個藏頭露尾的鼠輩罷了。"
云凌霄呼吸一滯。這張臉雖然多了幾分成熟風(fēng)韻，但與宮中留存的梅夫人畫像有七分相似！更令人心驚的是，她手中把玩的正是一個金色蠱盅，里面隱約可見一條蠕動的金蠶。
"可那特使醫(yī)術(shù)詭異，竟能暫時壓制金蠶蠱..."張景和擦著汗道。
梅夫人——或者說白梅，冷笑一聲："他能解蠱？笑話！這金蠶蠱是用云家那丫頭的血喂養(yǎng)的，除非他用云凌霄的血來解，否則..."
房頂上的云凌霄渾身一震。錦書的血？
"可云凌霄三年前就死了啊。"張景和疑惑道。
白梅把玩著蠱盅，笑容陰冷："所以秦煜辰必死無疑。至于那個夜無痕..."她突然抬頭，準(zhǔn)確看向云凌霄藏身之處，"房上的朋友，聽夠了嗎？"
云凌霄心頭警鈴大作，剛要閃避，一陣劇痛突然從胸口炸開——焚天訣竟在此刻反噬了！他悶哼一聲，瓦片碎裂，整個人跌入屋內(nèi)。
"幽冥公子？"白梅挑眉，"倒是省了我去找你的功夫。"
張景和嚇得癱軟在地。云凌霄強(qiáng)忍劇痛站起，面具下的臉冷汗涔涔："白蝎是你什么人？"
"師姐。"白梅輕撫蠱盅，"三年前她沒能毒死你，今天我來補(bǔ)上。"
云凌霄瞳孔驟縮。她怎么知道...
"很奇怪我認(rèn)出你了？"白梅大笑，"云凌霄，你那焚天訣的反噬痛楚，隔著三里地都能聞到！"她突然掀開蠱盅，"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