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那剛領(lǐng)了證的營長丈夫就奔赴了前線。同住一個大院的軍嫂林晚晚,
卻在深夜里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男式軍襯,悄悄推開了我的房門?;椟S的燈光下,
她身段玲瓏,眼神迷離,柔弱無骨地靠在門框上,柔聲勸我:“弟妹,咱們做軍嫂的,
得為前線的男人守好后方,要懂事,要節(jié)儉。你看你剛來,
不如把津貼和票證都交給嫂子保管,嫂子幫你攢著,以后都是你和張營長的。
”我看著她那顆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喉結(jié),和襯衫下擺隱約露出的那一截白皙,心中冷笑。
這哪里是來噓寒問暖,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想把我的錢袋子和男人,都一并“保管”了。
01我叫宋知夏,剛滿二十,昨天才和駐守邊疆的戰(zhàn)斗英雄張烈陽領(lǐng)了證。新婚第一夜,
他就接到了緊急歸隊的命令,留下我一個人,面對這軍區(qū)大院里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
而眼前這個叫林晚晚的女人,是我丈夫的發(fā)小,也是他犧牲戰(zhàn)友的遺孀,就住我對門。
“弟妹,我知道你剛來不習(xí)慣,張營長把你托付給我,我肯定得照顧好你。
”林晚晚的聲音又軟又糯,配上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愛。她一邊說著,
一邊不自覺地用指尖摩挲著耳垂上那顆小小的朱砂痣,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嫂子說的是,以后還要多麻煩嫂子?!蔽椅⑽⒁恍?,
順手將桌上那盤單位分的蘋果推到她面前,“嫂子,吃個蘋果,這可是稀罕東西。
”林晚晚的眼神亮了一下,卻又很快地黯淡下去,她輕輕推回盤子,嘆了口氣:“弟妹,
你怎么能這么浪費呢?這蘋果留著,能給張營長寄過去,也能換不少雞蛋呢。咱們女人,
要時刻想著男人,不能只顧自己享受?!焙靡豁敗袄速M”的大帽子,
就這么輕飄飄地扣了下來。我心里跟明鏡似的,她這是在給我下馬威,想拿捏我。
“嫂子教訓(xùn)的是,”我從抽屜里拿出這個月的津貼和所有票證,一共是三十塊錢,
還有若干糧票、布票、肉票,整整齊齊地放在桌上,“我年輕不懂事,以后家里的開銷,
就全聽嫂子安排。”林晚晚的眼睛瞬間迸發(fā)出貪婪的光芒,但她掩飾得很好,
臉上依舊是那副“我都是為你好”的圣母表情?!斑@就對了嘛,弟妹,
咱們女人就該擰成一股繩,好好過日子?!彼杆賹㈠X和票證收進自己的口袋,
動作快得像怕我反悔。收了錢,她還不忘繼續(xù)給我“上課”:“弟妹啊,
你這身衣服也太扎眼了,料子這么好,得花不少布票吧?明天我把我那件舊的給你穿,
雖然有補丁,但結(jié)實耐穿。咱們軍嫂,樸素才是本分?!蔽疑砩线@件的確良襯衫,
是我爸媽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他們是烈士,這是組織上特別照顧,獎勵給我的。我垂下眼簾,
聲音低沉:“這……是我爸媽留下的。”“哎呀,逝者已矣,生者更要向前看嘛。
”林晚晚一臉惋惜地拍了拍我的手,“你把念想放在心里就行了,穿出來多招搖。聽嫂子的,
沒錯?!蔽尹c點頭,沒再說話。她心滿意足地走了,留下一個“賢惠”的背影。我關(guān)上門,
臉上的溫順?biāo)查g褪去。上輩子,我就是被她這副偽善的面孔騙了。
她打著“節(jié)儉”和“為我好”的旗號,霸占了我的津貼,搶走了我丈夫的撫恤金,
還到處敗壞我的名聲,說我是個掃把星,克死了丈夫。最后,我被她設(shè)計,趕出了軍區(qū)大院,
流落街頭,病餓而死。重活一世,我不僅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還要讓她嘗嘗,
從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第二天一早,林晚晚果然給我送來了一件打了四五個補丁的舊衣服,
顏色都洗得發(fā)白了。“弟妹,快換上,嫂子帶你去后勤處王干事那里登記,
以后你就是咱們大院的正式一員了?!蔽夜郧傻亟舆^衣服,當(dāng)著她的面換上。鏡子里的人,
面黃肌瘦,穿著不合身的破舊衣服,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林晚晚滿意地笑了。到了后勤處,
王干事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一臉嚴(yán)肅。林晚晚搶先一步,熱情地介紹:“王干事,
這是新來的軍嫂宋知夏,張烈陽營長的愛人。這丫頭剛來,不懂事,以后還要您多關(guān)照。
”王干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頭微皺。我沒等她開口,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下,把林晚晚和王干事都給整懵了。02“同志,你這是怎么了?
”王干事顯然沒料到這出,語氣有些生硬,但眼神里透著一絲關(guān)切。我一邊抹著眼淚,
一邊用顫抖的聲音說:“王干事,我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組織,
更對不起我犧牲的父母和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的丈夫!”這幾句話說得是聲淚俱下,
擲地有聲。辦公室里其他幾個辦事員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齊刷刷地朝我看來。
林晚晚的臉都白了,她使勁拽我的胳膊,壓低聲音:“弟妹,你胡說什么呢!
”我像是沒聽見,哭得更兇了:“我爸媽是烈士,組織上照顧我,給我發(fā)了烈士子女補助,
還獎勵了我一件的確良襯衫。我丈夫是戰(zhàn)斗英雄,每個月都有津貼??晌摇姨速M了!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指著自己身上的破衣服:“林嫂子說得對,我不能忘本,
不能搞特殊化。這件光榮的補丁衣才是我該穿的!那件的確良襯衫,我應(yīng)該上交給組織!
我的津貼和票證,也應(yīng)該交給組織統(tǒng)一分配,去支援更困難的同志!”說著,
我從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兩毛錢硬幣,這是我昨晚藏下來的。我把硬幣拍在桌上,
哭喊道:“這是我全部的家當(dāng)了!剩下的,都被林嫂子替我‘保管’起來支援大家了!
王干事,我申請,從今天起,停發(fā)我所有的補助和津貼!我不能再給國家拖后腿了!
”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從我這個“思想覺悟極高”的烈士遺孤,
轉(zhuǎn)向了臉色由白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紫的林晚晚。王干事是老革命了,什么場面沒見過。
她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射向林晚晚:“林晚晚同志,
宋知夏同志說的是真的嗎?她的津貼和票證,都在你那里?
”“我……我那是……”林晚晚的嘴唇哆嗦著,
她那顆標(biāo)志性的朱砂痣也因為緊張而顯得格外紅艷,“我那是怕弟妹年輕,花錢沒數(shù),
想幫她攢著……”“攢著?”王干事的聲音陡然拔高,“你是她什么人?你是組織還是銀行?
一個軍嫂的津貼,需要你另一個軍嫂來‘?dāng)€’?這是什么新規(guī)定,我怎么不知道?
”“我……我沒有……”林晚晚慌了,語無倫次?!巴醺墒郑銊e誤會,
”我恰到好處地“解圍”,一臉天真地說,“嫂子是好心,她還說要把我的錢拿去換雞蛋,
給我補身體呢?!薄皳Q雞蛋?”王干事冷笑一聲,“我怎么聽說,最近黑市上的雞蛋價格,
可不便宜啊。林晚晚同志,你倒是說說,準(zhǔn)備去哪個‘供銷社’換???
”“黑市”兩個字一出來,林晚晚的腿肚子都軟了。這個年代,投機倒把可是重罪。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胡說!”她尖叫起來,指著我罵道,“宋知夏,你個小賤人,
你算計我!”“嫂子,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委屈地看著她,眼淚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我只是覺得你的思想覺悟太高了,值得我們所有人學(xué)習(xí)。我這是在向你學(xué)習(xí),向你致敬啊。
難道……難道你說的那些節(jié)儉、樸素的話,都是騙我的?”我的靈魂拷問,讓她啞口無言。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翱床怀鰜戆?,這個林晚晚平時看著挺老實的,
沒想到……”“是啊,人家小宋剛來,丈夫前腳走,她后腳就算計上了,心也太黑了。
”“還打著‘節(jié)儉’的旗號,真是又當(dāng)又立?!蓖醺墒乱慌淖雷?,下了定論:“林晚晚!
立刻把宋知夏同志的錢和票證還回來!另外,你這個月的思想?yún)R報,
就寫一份關(guān)于‘如何正確幫助新同志’的深刻檢討,明天交給我!
”林晚晚哆哆嗦嗦地從口袋里掏出我的錢和票證,眼神里的怨毒幾乎要把我凌遲。我接過錢,
對著王干事深深鞠了一躬:“謝謝王干事為我做主?!比缓螅易叩搅滞硗砻媲?,
拉住她的手,真誠地說:“嫂子,對不起,都怪我覺悟太低,領(lǐng)會錯了你的精神。你放心,
以后我一定好好跟你學(xué)習(xí),爭取早日達到你的高度?!绷滞硗砜粗夷樕稀罢嬲\”的笑容,
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轉(zhuǎn)身跑了。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林晚晚的爹是后勤部的副主任林建國,她不會就這么算了的。果然,當(dāng)天下午,
我就收到了“組織”的傳喚。來的人,是林建國身邊的警衛(wèi)員。
他面無表情地對我說:“宋知夏同志,林副主任請你去一趟辦公室?!兵欓T宴來了。
03林建國的辦公室在后勤部大樓的三樓。我推開門,一股濃重的煙味撲面而來。
林建國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五十歲上下的年紀(jì),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挺著個將軍肚,
正慢條斯理地抽著煙。他的眼神像鷹一樣,銳利又陰沉?!澳憔褪撬沃??”他沒有請我坐,
開門見山,語氣里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笆牵指敝魅魏??!蔽艺镜霉P直,不卑不亢。
“今天在后勤處,是你鬧的事?”他彈了彈煙灰,聲音不大,壓迫感卻十足?!傲指敝魅?,
我只是在響應(yīng)號召,向林晚晚同志學(xué)習(xí)艱苦樸素的優(yōu)良作風(fēng)?!蔽野寻滋斓脑捰种貜?fù)了一遍,
臉上掛著無辜的表情?!皩W(xué)習(xí)?”林建國冷哼一聲,將煙頭狠狠地按在煙灰缸里,
“我看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剛來就想攪得大院不得安寧!”他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搪瓷杯都跳了一下?!傲滞硗硎悄闵┳樱眯膸湍?,你卻反咬一口,
讓她在全大院面前丟人!你安的什么心?你這種思想有問題的家屬,是怎么通過政審的?
”一連串的質(zhì)問,如同炮彈般砸來。換做上輩子的我,恐怕早就嚇得腿軟了。但這輩子,
我只覺得可笑?!傲指敝魅?,您這話我就聽不懂了?!蔽矣纤哪抗?,毫不畏懼,
“林晚晚同志是如何‘好心’幫我的?是幫我花掉津貼,還是幫我穿上補丁衣?
如果這就是您口中的‘好心’,那這種好心,我寧可不要。”“你!
”林建國沒想到我敢頂嘴,氣得臉色漲紅。“至于我的政審,”我微微一笑,
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輕輕放在他面前,“這是我父親宋援朝的烈士證明,
這是我母親周海萍的烈士證明。當(dāng)年他們犧牲的時候,您應(yīng)該還在炊事班吧?
”我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林建國的臉上。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宋援朝和周海萍,是軍區(qū)無人不知的英雄夫妻,
在一次重要的邊境行動中為了掩護大部隊,與敵人同歸于盡。而那次行動的總指揮,
正是如今軍區(qū)的最高首長,李司令。李司令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說過,
宋援朝和周海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們的女兒,就是他李家的半個閨女。
林建國當(dāng)年只是個小小的炊事員,自然是知道這層關(guān)系的。他只是沒想到,
我這個看似無依無靠的孤女,背后竟然有這么大的靠山。
“我……我不知道你是援朝同志的女兒……”林建國的氣焰瞬間熄滅了一大半,
語氣也軟了下來,“知夏啊,你看這事鬧的,都是誤會?!薄罢`會?
”我拿起那兩張烈士證明,輕輕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我倒覺得,這不是誤會。
林副主任,您女兒是什么樣的人,您比我清楚。她打著節(jié)儉的旗號,行的是什么勾當(dāng),
大院里的人也都看在眼里?!蔽翌D了頓,看著他難看的臉色,繼續(xù)說道:“我人微言輕,
但我丈夫張烈陽,是李司令親自樹立的戰(zhàn)斗英雄。我父母,是李司令的救命恩人。您說,
如果李司令知道,他的英雄和恩人的家屬,在后方被人如此‘照顧’,他會怎么想?
”我故意把“照顧”兩個字咬得很重。林建國的額頭上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他知道,
我這不是在威脅,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澳恰悄阆朐趺礃??”他終于服軟了。
“我不想怎么樣?!蔽野蚜沂孔C明收好,重新恢復(fù)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我只想安安分分地等我丈夫回來。只要林晚晚同志別再來‘幫助’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對他露齒一笑:“哦,對了,林副-主-任,
我聽說最近軍區(qū)紀(jì)委正在嚴(yán)查干部子女利用職權(quán)搞特殊化的不正之風(fēng)。您可千萬要潔身自好,
別因為一點家務(wù)事,影響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闭f完,我不再看他鐵青的臉色,
徑直離開了辦公室。我知道,林建國暫時不敢再動我了。但林晚晚,絕不會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第二天,大院里就傳出了新的流言。說我仗著自己是烈士遺孤,驕橫跋扈,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還威脅后勤部的林副主任。流言傳得有鼻子有眼,版本也越來越離譜。
甚至有人說,我之所以能嫁給戰(zhàn)斗英雄張烈陽,也是靠著烈士遺孤的身份,逼婚的。
我成了整個大院的“公敵”。而林晚晚,則又變成了那個受了委屈、以德報怨的白蓮花。
她甚至在公開場合,拉著我的手,假惺惺地替我“澄清”:“大家不要誤會弟妹,她年紀(jì)小,
又是烈士后代,有點小脾氣是正常的,我們做嫂子的,應(yīng)該多包容她。”她越是這樣,
大家就越覺得我不是東西。我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背后戳戳點點的目光。這天,
我正在家里看書,郵遞員送來了一封信。是丈夫張烈陽從前線寄回來的。我滿心歡喜地拆開,
信里卻只有寥寥數(shù)語,報了平安,然后用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讓我和林晚晚好好相處,
不要惹是生非。信的最后,還特意加了一句:“晚晚是個好姑娘,她吃了很多苦,
你多讓著她點?!蔽业男模查g沉到了谷底。上輩子,就是這封信,
成了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晚晚拿著這封信,到處宣揚,說張烈陽心里根本沒有我,
娶我只是為了報恩。而我,在丈夫和所有人的不理解中,徹底崩潰。但這一次,
我看著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卻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張烈陽寫字有個習(xí)慣,他的“的”字,
最后一筆總是會微微向上挑起,像個小鉤子。而這封信上的“的”字,卻寫得規(guī)規(guī)矩矩。
這不是張烈陽的筆跡!那么,這封信是誰寫的?林晚晚?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立刻沖到對門,林晚晚家沒鎖門。我推門進去,她不在家。我直奔她的房間,
在她的枕頭底下,翻出了一個上了鎖的鐵皮盒子。我沒有鑰匙,但我有辦法。
我從家里找來一根鐵絲,對著鎖孔鼓搗了幾下?!斑菄}”一聲,鎖開了。盒子里面,
是一沓信。而最上面一封信的信封上,赫然寫著“烈陽親啟”。那字跡,
和今天我收到的那封信,一模一樣!而信封的角落里,還畫著一顆小小的朱砂痣。
04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凝固了。林晚晚在模仿張烈陽的筆跡,給他寫信!
她不僅想霸占我的錢,她還想霸占我的丈夫!我迅速將這封“證據(jù)”塞進口袋,
然后把鐵皮盒子恢復(fù)原樣,悄悄退出了她的房間。我的內(nèi)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但臉上卻平靜無波。林晚晚,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既然你這么喜歡當(dāng)“筆友”,
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接下來的幾天,我一反常態(tài),對林晚晚言聽計從,逆來順受。
她讓我去水房打水,我就提著兩個大桶去,哪怕累得氣喘吁吁。她讓我?guī)退慈业囊路?/p>
我就在搓衣板前坐一下午,哪怕手指泡得發(fā)白。她在大院里和其他軍嫂聊天,
故意說我懶、說我饞,我也只是站在一旁,低著頭,默默地聽著。我的“轉(zhuǎn)變”,
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林晚晚更是得意非凡,她以為她徹底把我拿捏住了。她開始變本加厲,
甚至當(dāng)著外人的面,對我呼來喝去,把我當(dāng)成免費的保姆?!爸模已?,
幫我把那盆衣服端過來?!薄爸模铱柿?,去給我倒杯水。”“知夏,我那雙鞋臟了,
你待會兒記得給我刷了?!倍?,每一次都溫順地回答:“好的,嫂子?!边@天,
林晚晚又收到了“張烈陽”的來信。她故意在我面前拆開,
用一種炫耀的語氣念給我聽:“晚晚,你在家要照顧好自己,也要多幫幫知夏,她年紀(jì)小,
不懂事……”念完,她假惺惺地拍拍我的手:“弟妹,你看,烈陽還是心疼你的。
”我“感激”地看著她:“謝謝嫂子,也謝謝張營長?!钡倚睦锴宄?,這封信,
不過是她自導(dǎo)自演的又一出好戲。而我,也在等一封信,一封真正屬于我的信。終于,
在一個星期后,郵遞員再次喊響了我的名字。這一次,信封上那個“的”字,
帶著熟悉的、飛揚的小鉤子。我躲在房間里,貪婪地讀著丈夫的來信。信里,
他詳細(xì)地詢問了我的生活,字里行間充滿了關(guān)心和歉意。他說他知道我受了委"屈,
讓我再忍耐一下,等他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信的末尾,他寫道:“知夏,委屈你了。另,
若見信中無鉤,便是偽信,切記?!蔽业难蹨I瞬間奪眶而出。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那個年代,前線和后方的通信并不通暢,信件也可能被截留。張烈陽顯然是預(yù)料到了什么,
才會用這種方式提醒我。我擦干眼淚,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心中成型。我拿出紙筆,
開始模仿林晚晚的筆跡,給“張烈陽”寫回信。我在信里,用一種極其委婉又綠茶的方式,
向“他”哭訴。“烈陽哥,你別怪弟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小心把開水潑在了我手上,
也不是故意把我推下樓梯的。她還小,又是烈士的后代,我們應(yīng)該多讓著她。你放心,
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她的,哪怕我自己受再多委屈……”寫完信,我特意在信封的角落,
也畫上了一顆小小的朱砂痣。然后,我找到了大院里最碎嘴的劉大媽。我把信交給她,
一臉“為難”地說:“劉大媽,這是林嫂子托我寄給她老家親戚的信??晌医裉鞂嵲诓皇娣?/p>
走不動路,您能幫我跑一趟郵局嗎?”劉大媽最喜歡打探別人的隱私,我把信交給她,
就等于把信的內(nèi)容昭告了整個軍區(qū)大院。果不其然,第二天,整個大院都炸了?!奥犝f了嗎?
那個宋知夏也太惡毒了!居然虐待烈士遺孀!”“我的天,潑開水,推下樓梯?這是謀殺吧!
”“真看不出來,平時裝得跟個小白兔似的,心腸這么狠!”“張營長真是瞎了眼,
娶了這么個毒婦!”林晚晚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對象,而我,成了千夫所指的毒婦。
就連后勤部的王干事,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失望和鄙夷。林建國更是直接找到了部隊,
要求嚴(yán)懲我這個“思想敗壞、道德淪喪”的軍屬。事情鬧得越來越大,最后,
驚動了軍區(qū)的最高首長——李司令。李司令親自下令,召開軍屬大會,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
處理這件“影響極其惡劣”的家屬內(nèi)部矛盾事件。林晚晚在她的房間里,激動得一夜沒睡。
她以為,她終于要贏了。而我,也同樣期待著這場大會的到來。林晚晚,你的好日子,
到頭了。05軍屬大會在軍區(qū)大禮堂召開。禮堂里坐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
幾乎所有大院里的軍嫂都來了。主席臺上,軍區(qū)的一眾領(lǐng)導(dǎo)表情嚴(yán)肅,李司令親自坐鎮(zhèn)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