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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溪剛把那只蝦肉塞進嘴里嚼著,聽到這話,猛地抬頭,像看外星生物一樣瞪著他:“高昇陽!你們男人腦子里是不是都塞滿黃色廢料???!惡心不惡心!”

“嘖!這怎么能叫惡心?”高昇陽眉毛一挑,居然還一本正經(jīng)地反駁上了,“這叫…雄風!純天然的生理反應懂不懂?說明他硬件正常,功能良好!”

“呸!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沒一個好東西!”安苒溪氣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蝦肉在嘴里味同嚼蠟。

高昇陽難得沒嬉皮笑臉,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恨不得閹了他?!彼曇舻土诵瑤еc真切的安撫,“但哥們兒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他那會兒絕對是腦子被驢踢了外加精蟲上腦認錯了人!他現(xiàn)在指不定怎么懊悔得撞墻呢。給他個機會,也給你自己個機會,聽聽他怎么說。萬一…真是個天大的烏龍呢?別把自己憋屈死。”

安苒溪沉默下來,酒吧里震耳欲聾的音樂捶打著她的鼓膜。她盯著杯底殘留的琥珀色液體,心里亂得像被貓抓過的毛線團。是該聽嗎?還是該徹底死心?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安苒溪才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響起,輕飄飄的:“…行吧,我…想想。”

高昇陽臉上立刻綻開一個“孺子可教”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項艱巨任務?!斑@就對了嘛!”他重新舉起酒杯,透明的液體在曖昧的燈光下晃蕩,“來!再走一個!敬…”

他話沒說完,手機就在震動,高昇陽瞇著醉眼朦朧的桃花眼,摸索著抓起來,屏幕上的“陸星衍”三個字刺得安苒溪瞳孔一縮。

兩人扯著嗓子喊,卻還是聽不太清對方說什么。

“你說啥?大點聲!”高昇陽扯著嗓子吼道。

陸星衍在電話那頭也大聲喊著:“你們是不是在格子酒吧?我想現(xiàn)在過來接安苒溪!”

高昇陽回道:“明天,明天來接!”說完便掛了電話,繼續(xù)和安苒溪喝酒。

他媽的明天?!

陸星衍哪里等得了明天,掛了電話后,他心急如焚,直接開車來到了格子酒吧。

安苒溪正盯著舞池里扭曲的光影發(fā)呆,高昇陽突然湊過來,帶著絲絲酒氣說:“剛…剛陸星衍好像說…要過來接你…”

“不要?。?!”

安苒溪幾乎是尖叫著吼了出來,聲音尖利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我不要見他!現(xiàn)在不要!在這個鬼地方不要!在我這么狼狽的時候不要!

“???不要啥?”高昇陽醉眼迷離地看著安苒溪,一臉茫然。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嘔…”

一股無法抑制的、帶著酸腐酒氣的惡心感猛地從胃里頂?shù)搅撕韲悼?!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

安苒溪猛地甩開高昇陽伸過來的手,像個醉醺醺的逃犯,跌跌撞撞地撞開礙事的椅子,在一片“哎喲”和刺耳的音樂混響里,不管不顧地朝著酒吧后門那片相對昏暗的出口撲了過去!胃里翻江倒海,喉嚨火燒火燎,她只想立刻!馬上!原地消失!

身后好像傳來高昇陽模糊的叫喊,管他呢!她充耳不聞,一頭扎進了酒吧后巷。

巷子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垃圾混合著陳舊雨水的氣息,有點悶,但比起酒吧里的烏煙瘴氣,至少空氣能流動了。一陣帶著點涼意的穿堂風吹過,稍微吹散了一點安苒溪臉上的燥熱。就在她扶著冰冷的磚墻,試圖壓下那股洶涌的反胃感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抹極其不和諧的景象。

巷子深處,緊挨著油膩膩的垃圾桶,竟然孤零零地杵著一間……店?

這店太詭異了!跟周圍破敗的后現(xiàn)代工業(yè)風(其實就是臟亂差)格格不入。筒瓦的屋頂在巷子盡頭那盞茍延殘喘的路燈下泛著幽暗的光,斑駁的青磚墻皮剝落得厲害,透著一股子被歲月遺忘的陰森。一塊小小的木牌子掛在那兒,上面寫著“格子屋”三個字,那字體,嘖,像是用毛筆蘸著陳年老墨寫的,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邪乎勁兒,直往人眼睛里鉆。

安苒溪以前天天從這條巷子抄近路,怎么從來沒注意過這兒還有這么個玩意兒?幻覺?酒精上頭了?

就在她盯著那店,腦子一團漿糊的時候——

“吱呀——”

一聲極其刺耳、仿佛骨頭摩擦的開門聲,在這死寂的后巷里猛地炸開!

安苒溪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原地蹦起來,下意識就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磚墻上,激得她差點把剛才喝的酒全吐出來。

那扇沉重的、仿佛是從哪個古墓里刨出來的木門,緩緩打開了一道縫。一個穿著深紫色斗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滑了出來,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一個弧度完美、卻毫無血色的下巴。她微微抬起頭,斗篷的陰影下,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歡迎光臨格子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又輕又柔,像羽毛搔刮著耳膜,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粘膩感,仿佛能鉆進骨頭縫里,“請進?!?/p>

燈光昏暗,安苒溪看不清她斗篷下的全貌,但那驚鴻一瞥的側臉輪廓堪稱絕色。擱平時,她高低得欣賞兩眼??涩F(xiàn)在?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地方邪門!這女人更邪門!

可她的腳……她的腳它不聽使喚!像是被那“格子屋”三個字下了蠱,又像是被那女人輕柔卻不容抗拒的聲音牽引著,安苒溪竟然像個提線木偶一樣,邁開了虛浮的步子,踉蹌著,朝著那扇洞開的、散發(fā)著陳舊木頭和某種奇異香料混合氣息的大門……走了進去。

門在她身后悄無聲息地合攏,隔絕了巷子里微弱的光線和糟糕的氣味。

店里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一種難以形容的、帶著點甜膩又有點腐朽的香氣鉆入鼻腔,像是某種古老的熏香,又像是……曬干的草藥混合著陳舊紙張的味道,聞久了讓人有點頭暈。


更新時間:2025-08-07 22:15: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