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都唯一不納妾的夫君,突然沉迷于在道觀修煉回春功,日日三更頂著滿身紅痕和一瓶丹藥回家。
連兒子高熱不退,他都無暇顧及:
"今晚月華正盛,正是煉功好時機,娘子且等我回來好生伺候你!"
我忍無可忍,在他跟著天機道長親手煉制回春丹為我慶賀生辰時,遞上了和離書。
滿座親朋紛紛指責我善妒不賢。
陸云崢將手里的丹瓶狠狠砸在我臉上,怒不可遏:
"我煉的回春功都用在你肚皮上了,你哪來的臉跟我鬧和離?"
"若非你總想再給小澤生個弟弟妹妹,我何苦夜夜不眠鉆研功法?"
我擦掉額角涌出的鮮血,指著他頸間紅印,冷笑道:
"你愛修煉也好煉丹也罷,別將罪名安在我頭上!待和離之后,你愛怎么修煉都隨你!"
陸云崢似想到什么,轉身哄兒子:
"小澤,爹爹不小心燙傷了,去將爹爹的清涼膏取來!"
兒子邁著小短腿跑出雅間,陸云崢當即變了臉色,一盞參茶潑在我面上:
"沈琴雪,你當真不可理喻!若非顧及小澤在場,早該讓你清醒清醒!"
"不過是小澤染恙,我怕你勞累這幾日沒伺候你,值得你借修煉之名鬧和離?"
我拭去臉上參茶,那甜膩氣味混著不知名的藥味黏在肌膚上,似一層揭不去的羞辱。
周圍目光如刀,我卻已不在意。
從袖中取出文書擲于案上:
"和離書已備好,畫押吧。"
我爹最先反應過來,彎腰拾起文書,掃過幾行后臉色驟變。
"你竟要把陸大人趕出府?!"
陸云崢聞言,搶過和離書。
待看清條款,猛地抬頭,眼中盡是驚怒:
"沈琴雪,你瘋了不成?"
"你憑什么和我爭小澤,還將我趕出陸府?真當我寵你,便可縱容你這般跋扈?"
"瘋的是你。"
我直視他雙眼,一字一句道:
"你負我母子在先,我收回應得之物,有何不可?"
"啪!"
爹爹一掌摑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直竄耳根。
我偏著頭,耳鳴聲中隱約聽見他怒喝:
"我怎么養(yǎng)出你這等不識好歹的孽障!陸大人貴為首輔,白日上朝理政,夜里練功煉丹就為替你穩(wěn)固地位,這般夫婿別說京都,整個天朝都是獨一個!"
"潛心修道總好過去青樓尋花問柳,怎就成了負心?還要把他趕出陸府?我看你就是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我緩緩轉回臉,舌尖抵了抵發(fā)麻的腮,嘗到滿口腥甜。
余光里,陸云崢立于一側,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恍若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人人都道他是絕世好郎君,嫁他是我?guī)纵呑有迊淼母7帧?/p>
但凡有些爭執(zhí),不需陸云崢開口,爹娘自會替他教訓我如何為人婦。
他再順水推舟地哄我,珠寶首飾如流水般送入我房中,惹得多少京都女子艷羨,連皇后娘娘都經(jīng)常傳我進宮請教獨寵秘訣。
可那滿匣珠翠,便如這滿匣子剛出爐的丹藥,皆是我恥辱印記。
"那就當我不知天高地厚好了,反正必須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