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稚魚以為這樣輕松的日子還可以過很久,但很快就被意外打破了。
“將軍!”親兵急匆匆跑來,“邊境急報!”
謝臨淵接過信箋,眉頭越皺越緊。
江稚魚看見他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突然伸手抽走信紙:“我?guī)湍隳?。?/p>
謝臨淵愣住。
她已展開信紙,聲音平穩(wěn)地念出軍情,仿佛看不見那些血跡斑斑的戰(zhàn)報。
念到最后,她抬頭看他:“你需要去多久?”
“三個月。”謝臨淵盯著她平靜的眼睛,喉結(jié)動了動,“你……”
“我等你回來驗收劍法。”江稚魚將佩劍遞還給他,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掌心的傷痕,“一定要平安。”
謝臨淵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吃痛。
他眼底翻涌著某種激烈的情緒,最終卻只是啞聲道:“藥在灶上溫著,記得喝?!?/p>
馬蹄聲遠去后,江稚魚在院中練劍到日落。
汗水浸透衣衫時,她驚覺自己一整天都沒想起楚云深。
那個曾經(jīng)讓她痛不欲生的名字,如今竟像褪色的墨跡,漸漸淡去。
夜里下起暴雨。
江稚魚從噩夢中驚醒,卻發(fā)現(xiàn)門外沒有熟悉的腳步聲。
她抱膝坐在黑暗中,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間,謝臨淵的守候早已成為比噩夢更真實的存在。
三個月后,謝臨淵帶著一身傷痕歸來。
江稚魚站在城墻上,看著他單槍匹馬沖破雨幕。
當他的目光穿過人群鎖定她時,她飛奔下城樓,卻在最后幾步生生停住。
謝臨淵胸前纏著滲血的繃帶,卻朝她伸出雙手:“劍練得如何?”
江稚魚將劍柄重重拍在他掌心:“你教得太差。”
話音未落,眼淚已砸在他手背。
謝臨淵突然將她拉進懷里,血腥氣混著雨水的潮濕撲面而來。
她聽見他心跳如雷,震耳欲聾。
“疼嗎?”她觸碰他胸前的傷口。
謝臨淵捉住她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這里更疼?!八鄣资撬龔奈匆娺^的灼熱,“每次出征,都怕回來見不到你。”
江稚魚怔住了。
那些被踐踏的尊嚴、被碾碎的愛意,在這個男人熾熱的注視下,竟一點點重新生長。
她踮起腳尖,吻在他染血的唇上:“以后我陪你上戰(zhàn)場。”
謝臨淵收緊雙臂,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
雨幕中,他們的影子交疊成一體,再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