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稚魚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跪在楚云深書房外的青石板上。
烈日炙烤著她的后背,汗水混著未愈的傷口滲出的血水,將粗布衣衫浸得黏膩不堪。
她的指尖死死摳著地面,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可身體卻控制不住地顫抖著,仿佛隨時會倒下。
兩個時辰過去,書房的門終于“吱呀”一聲打開。
侍衛(wèi)冷著臉道:“大人準你進去?!?/p>
江稚魚艱難地撐起身子,膝蓋上的傷口早已崩裂,每挪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書房,還未站穩(wěn),就聽見楚云深冰冷的聲音:“你又想耍什么花樣?”
她抬起頭,對上那雙滿是厭惡的眼睛,喉嚨發(fā)緊:“楚云深,你妹妹……不是真正的楚瑤光?!?/p>
楚云深手中的筆頓住,墨汁在紙上暈開一片漆黑。
他緩緩抬眸,眼神銳利如刀:“你說什么?”
“那個占據(jù)我身體的妖女……她現(xiàn)在在瑤光的身體里!”江稚魚聲音顫抖,卻字字清晰,“狩獵時我親耳聽見她說……她說要攻略太子,還說我們都是她的墊腳石……”
“荒唐!”楚云深猛地拍案而起,眼底怒火翻涌,“江稚魚,你為了脫罪,連這種謊都編得出來?”
“我沒有!”江稚魚撲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你想想瑤光的變化!她從前溫婉知禮,如今卻處處針對我,甚至推我去喂熊……這真的是你妹妹會做的事嗎?”
楚云深一把甩開她,力道大得讓她踉蹌著摔倒在地。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聲音冷得像冰:“那三年,你用同樣的借口騙了我多少次?現(xiàn)在還想故技重施?”
“不是的……”江稚魚搖頭,淚水奪眶而出,“這次是真的!求你信我一次——”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楚瑤光站在門口,雙眼含淚,手中的茶盞摔得粉碎。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江稚魚,聲音哽咽:“姐姐……我死里逃生,你還要這樣污蔑我嗎?”
她轉(zhuǎn)向楚云深,淚水簌簌落下:“哥哥,這次遇險,就是她故意引我進深林的……她恨我揭穿她的真面目,想借野獸之手殺我!”
“你胡說!”江稚魚掙扎著爬起來,“明明是你自己……”
“夠了!”楚云深厲聲打斷,眼底的寒意幾乎將人凍僵。
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腳踢在了她脆弱的腹部 ,“我還是對你太好了,才讓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興風作浪!”
江稚魚疼得眼前發(fā)黑,卻仍固執(zhí)地盯著他:“楚云深……你仔細想想……瑤光從前絕不會這樣……”
“拖下去。”楚云深松開手,冷冷下令,“打斷手腳,扔進柴房?!?/p>
侍衛(wèi)粗暴地架起江稚魚,她拼命掙扎,聲音嘶?。骸澳銜蠡诘?!她根本不是瑤光!她會害了你……”
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她臉上,楚瑤光站在她面前,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面上卻依舊梨花帶雨:“哥哥,我好怕……她怎么可以這樣惡毒?”
楚云深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安慰:“別怕,有我在?!?/p>
再看向江稚魚時,眼神里只剩下陰郁和狠厲,“帶下去。”
江稚魚被扔進了柴房里,狼狽的蜷縮在角落。
她的手腳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劇痛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門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楚瑤光推門而入,繡鞋踩在干草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嘖嘖,真狼狽啊?!彼紫律恚门磷友谧”亲?,眼中滿是譏諷,“你以為楚云深會信你?真是天真?!?/p>
江稚魚抬起頭,聲音虛弱卻堅定:“用別人的身體叫別人哥哥……你不會羞愧嗎?”
楚瑤光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
她一腳踩在江稚魚的斷肢上,狠狠碾了幾下:“羞愧?你們不過是我攻略路上的墊腳石罷了!”
江稚魚疼得渾身痙攣,卻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慘叫出聲。
楚瑤光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的身子太不爭氣,三年都沒拿下太子,現(xiàn)在換了個更年輕的……男人都喜歡嫩的,這次我一定能成功?!?/p>
“你……休想……”江稚魚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楚瑤光輕蔑一笑,直起身子:“好好看著吧,我是怎么成為皇后的?!?/p>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去,裙擺掃過江稚魚的臉,留下一陣刺鼻的香粉味。
片刻后,柴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滿臉橫肉的嬤嬤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木盒,里面擺滿了銀針和刑具。
“小姐吩咐了,污蔑主子的人,得好好管教。”嬤嬤咧開嘴,笑的格外猙獰。
江稚魚止不住的搖頭,還未開口,嬤嬤已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銀針狠狠刺入她的指尖!
“啊——”凄厲的慘叫在柴房中回蕩。
嬤嬤充耳不聞,又拿起竹板,狠狠抽向她的嘴:“讓你胡說八道!讓你污蔑小姐!”
鮮血從江稚魚的嘴角溢出,她的視線逐漸模糊,耳邊嬤嬤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接下來,該拔指甲了……”
劇痛中,鋪天蓋地的眩暈席卷了全身,江稚魚的意識也漸漸渙散。
最后的念頭,竟是楚云深曾經(jīng)紅著臉對她說的那句話——
“等我娶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