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孩笑容淺淺,仿佛這只是一件很平常不過的事,壓根經(jīng)不起她內(nèi)心任何的波瀾。
季宴禮的心忽地猛烈抽痛起來。
尤其聽到“被逼嫁人”四字時,他幾乎控制不住壓在心底的狠厲與陰鷙。
“是誰強迫你嫁人?”
他聲音平淡,卻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南昭坐在季宴禮對面。
明明是直面他陰暗心理最近的一人。
可她卻像完全感受不到一般,溫柔地笑,聲音縹緲柔和:
“沒關(guān)系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
美人長睫抬起,清水瀲滟的美目對上季宴禮一雙鳳眼,微微彎起沖他笑,輕吐幽蘭,
“季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未來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是我能幫上的,我一定不會拒絕。”
光是聽南昭一字一句說話,季宴禮就仿佛喝了十斤白酒一般飄飄然。
他難耐地盯著南昭尖尖的下巴,完全不敢直視她看向自己時那雙極其美麗的眼。
季宴禮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嚴格意義上的好人。
但在南昭面前,哪怕是裝,他也不想讓對方窺見任何他心理上的病態(tài)。
正如此刻,他神色晦暗不明地盯著南昭,聲音很輕問:
“任何......需要?如果是讓你嫁給我,也可以嗎?”
“我需要一位妻子。”一位愛人。
見到南昭的第一眼,季宴禮就已經(jīng)在腦海中想到,未來該為他的愛人穿上多奢華,多美麗的婚紗。
如果現(xiàn)在籌備婚禮,半個月時間足夠舉辦一場極盡完美的婚禮嗎?
不!半個月時間太長,他等不及的。
不然一周時間?昭昭會覺得時間太快嗎?
某人甚至已經(jīng)想到,百年后該把自己和南昭合葬在什么木材的棺材里。
然而一轉(zhuǎn)眼,對上南昭冷清清的眼,季宴禮才驚覺他的昭昭還一句話都沒說。
真糟糕,昭昭還沒有答應(yīng)要嫁給他!
今天之前,昭昭甚至都沒見過季宴禮這個人。
他和昭昭唯一的交集,也僅僅是資助關(guān)系而已。
季宴禮心臟一瞬之間好似透不過氣,臉色也一點一點的陰沉下來。
若是昭昭不答應(yīng)嫁給他,不如就打造一座純金的牢籠。
將她鎖在里面。
讓他的昭昭一輩子都逃不出去,一輩子都只能和他季宴禮在一起。
可昭昭會難過嗎?會不會因此而哭泣?
想到他的愛人可能會為了自由在牢籠中撞得頭破血流。
季宴禮剛硬起來的心臟就微微軟下,無力感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他不舍得讓昭昭受傷。
明明南昭一句話都還沒說,
季宴禮卻像從前很多次面對父母時一般,下意識認為自己是不配被愛的。
父親說的對,他就是一個心理發(fā)育不健全的畜生,一個魔鬼、廢物。
他這樣的人,那樣優(yōu)秀的昭昭又怎么會愛上自己?
辦公桌下,隱藏在南昭看不到的地方,季宴禮握緊手掌,指甲狠狠嵌入血肉中。
他靜靜等著南昭拒絕自己。
然而下一刻,他聽到南昭輕輕笑了一聲,瞬間牽動起他腦中脆弱的神經(jīng)。
季宴禮看到南昭動作很輕地點頭,紅唇彎出漂亮的弧度,神色認真,
“可以的,季先生?!?/p>
她漂亮的臉上滿是認真。
可以看出她并不是隨便應(yīng)下,而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像是煙花在腦子里炸開。
有那么一刻,季宴禮以為他是不是幻聽了,亦或者他在做夢。
可對上南昭分外認真的眼,季宴禮知道,他終于有了弱點。
愛,是弱點,也是他的盔甲。
“不過......”
南昭一開口,季宴禮以為她要反悔,瞳孔驟然緊縮起來。
南昭溫溫柔柔笑著,一張清冷的臉因不同的情緒產(chǎn)生了些煙火氣,
“不過,我今年只有十九歲,如果領(lǐng)結(jié)婚證的話,恐怕年齡還不太夠?!?/p>
季宴禮神色頓時僵硬,他怎么忘了,昭昭今年才高考,哪怕是晚上學(xué)一年,也始終沒達到20歲。
可不領(lǐng)結(jié)婚證的話,萬一之后某一天昭昭突然反悔說不嫁了該怎么辦?
“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先訂婚。”
季宴禮抬了抬鼻梁上的金框眼鏡,鳳眼微瞇,彎唇輕笑。
又恢復(fù)成那個不顯山不顯水,斯文敗類的笑面虎季總。
一般他這個表情,就說明已經(jīng)在心中謀劃好了下一步該怎么辦。
季宴禮心道,既然還不能領(lǐng)結(jié)婚證,那就先訂婚,
兩人以未婚夫妻相稱的住在一起,
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說什么也得賴在昭昭身邊讓她負責(zé)任。
“訂婚儀式的話,當(dāng)然是越盛大越好?!?/p>
最好是讓全世界都知道他老婆名叫南昭!
季宴禮臉上笑容更盛。
“好。”
南昭對他展露溫柔的笑。
看向他的眼神認真專注,恍惚間讓季宴禮產(chǎn)生一種自己是她珍寶的錯覺。
季宴禮不敢問,擔(dān)心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罷了。
壓下心頭對南昭患得患失的感覺,他溫聲問:
“你這次來A市找到居住的地方了嗎?”
現(xiàn)在還不到A大的開學(xué)時間,南昭從那么遠的地方來這,自然得先找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
果然,南昭搖頭,
“還沒有,我還沒賺夠上大學(xué)的學(xué)費,原本我打算先找一份工作,但因為著急來見你,所以還沒去應(yīng)聘。”
她水盈盈的美眸溫柔彎起。
眼中情意毫不遮掩,季宴禮耳尖頓時紅了一片。
害羞至此,季宴禮仍裝作嚴肅正經(jīng)的樣子,對南昭循循善誘,
“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未婚夫妻的關(guān)系,你一個人在外住我不放心,不如就和我一起住在玫瑰莊園,你在我身邊莊園也能熱鬧一些?!?/p>
話罷,他斂下眸,一副孤家寡人的可憐樣。
若是季宴禮昔日好友站在這,恐怕得白眼翻上天了。
怎的,他季宴禮是第一天一個人住那么大莊園的嗎?
住了這么多年都不孤單,怎的一有了未婚妻就孤單了?
況且莊園里還有幾十號做工的人,他孤獨個鬼!
簡直做作!裝模作樣的大尾巴狼!其心可誅!
然而這一招在南昭面前卻格外好使。
南昭秀眉微蹙,果真對季宴禮心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