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唐雨攥著背包帶子的手又緊了緊,于是彎腰脫掉了鞋子。
穿著白色棉襪的腳,踩著地板上燈光散落的明暗交界線,走了進來。
這是她第一次踩在木質(zhì)地板。
比家里的水泥地要軟,腳底溫溫的。
邊煬后背漫不經(jīng)心的靠著沙發(fā),微抬著下巴,正視線落在她身上。
分明臉上表情再平靜不過,在空曠的客廳里存在感卻格外強烈。
唐雨距離他兩米外站著,背包橫在身前,雙手無措的不知道放哪。
邊煬打開醫(yī)藥箱,拿出個消腫的藥,瞧她一動不動唯唯諾諾的就不耐煩。
“站這么遠是個什么意思?是等著老子跪在你面前給你上藥???”
唐雨捏了捏衣服,搖頭解釋,“我身上濕了,怕弄臟你這么好的沙發(fā)......”
“你廢話怎么這么多,還不趕快過來,手腫成豬蹄子,我看你還怎么寫卷子!”
好兇。
不過這樣,也比孟詩蕊他們好多了。
唐雨往他面前站近了點。
剛才外邊光線昏暗,邊煬也沒仔細看她。
這會兒漫不經(jīng)心的一抬眼,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幾乎全濕了。
藍白色的校服襯衫浸濕,貼在纖弱的身板上,微微透出了她上身內(nèi)衣的輪廓。
這會兒,軟骨頭把擋在身前的包放在了地上,胸前那微微鼓起的地方,顯得有些扎眼。
她老老實實的站在他面前,就跟校服襯衫扎在及膝的藍色裙子里一樣,規(guī)規(guī)整整的。
也不知道統(tǒng)計尺寸的時候是不是搞錯了,她腰身處明顯寬松了很多。
顯得那腰細的一碰就能折了一樣。
裙子下的兩條腿也挺勻稱好看的。
露出小腿和手臂很白,白到仿佛輕輕捏一下就會紅透。
興許正是這樣的膚質(zhì),也更顯得上面的青紫,格外礙眼。
兩個人在燈光下相視了一會兒。
他的手指抵在唇邊,喉結(jié)在頸線上慢慢滾動了下,不加遮掩的掃她。
這一刻唐雨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盯緊的獵物,捏緊垂在身前的手指。
卻依舊僵硬的挺著細頸,強迫自己和他對視。
兩個人仿佛在進行某種試探,又或是某種審視。
十幾秒后,邊煬又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敲了敲身側(cè)沙發(fā)的位置,示意她坐。
唐雨坐在沙發(fā)前一點點的地方,看他擰開了藥膏,本想說自己可以涂的。
邊煬卻先開口了,“伸出來啊,有點眼力見行不行?”
把她那些話都咽了回去。
唐雨把手抬起來,腫脹的手指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紅色。
怕她上藥的時候亂動,邊煬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微涼的溫度,源源不斷的滲入肌膚里。
身體僵硬的同時,她試圖壓制微微顫抖的指尖。
邊煬看了她一眼,“你抖什么?疼這么厲害?”
他上半身沒穿衣服,兩個人距離又近,她低下頭,不敢亂看,“還好......”
結(jié)果在藥膏涂上去的時候,仿佛被火焰燎到,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疼了?”
邊煬動作停了下,瞧她。
唐雨小聲回了句,“有點......”
邊煬給氣笑了,“不是還好就是有點,你上輩子是端水大師吧,自個兒疼不疼,自個兒不知道?”
唐雨被罵的縮了下脖子,“真的不太疼。”
“呵呵,行,再疼別喊出來,給老子忍著!”
邊煬修長勻稱的手指沾了乳白色的藥膏,眼皮垂著,繼續(xù)往她那紅腫的地方涂藥,只是動作輕了一些。
“就你這連一點肉都沒有的手,是怎么敢去擋門的?知不知道這門能把人的手指頭夾斷?”
唐雨靜靜的看他涂藥。
他的手指白皙又漂亮,指骨宛如竹節(jié)般分明,像是完美精致的藝術(shù)品,一看就沒干過什么活。
“當時沒想這么多,怕你關(guān)上門之后,我就沒機會了?!?/p>
她低低的說。
邊煬倦懶地涂著藥,眼皮都沒抬,“那你是猜錯了,關(guān)不關(guān)門,你都沒機會,把你放進來,純粹是我人品好,懂?”
聽到這話,身側(cè)的那顆腦袋耷拉了下去,要把手縮回去。
邊煬卻一下子握住了她即將縮回去的手。
“嘖,還沒涂完呢,你亂動個什么勁兒?!?/p>
“你不是不幫我了嗎,為什么還給我涂藥......”
邊煬聞言扯唇,“我都說了單純是老子我人品好!”
把她的手丟開,站起身,藥膏也扔在她身上。
“現(xiàn)在藥上完了,我的責任也履行完了,出了這個門,你怎么樣都跟我沒關(guān)系,記得走之前把房門給我?guī)暇托?。?/p>
隨手拿起沙發(fā)上的襯衫,往頭上松散的一套,眼不見為凈似的,洗完手上殘留的藥膏,就去了書房。
房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把她隔絕開。
唐雨耷拉著腦袋,看了眼涂滿藥膏的手,又去看書房緊閉的門。
室內(nèi)的空調(diào)冷氣開得很足,往毛孔里使勁兒鉆。
他還是不肯幫她。
唐雨低垂著眼簾。
孟詩蕊不會放過她的......
書房里,邊煬開了臺燈,正低頭填寫一沓出國資料。
聽到外邊時不時傳來的窸窸窣窣的動靜,筆尖陡然頓住。
這人在他家干什么呢?怎么跟賊一樣。
邊煬支著下巴,筆尖在紙面不自覺劃拉。
不得不說,這小姑娘又能忍,骨子里對自己又狠。
手指頭都腫成蘿卜了,也愣是沒吭一聲。
讓他想起了先前養(yǎng)過的一只狼狗崽子,小時候一副誰都能踹兩腳的模樣,連呲牙都不會,可真要是成長起來,那一口咬下去,能把人咬得白骨森森。
邊煬覺得,這小姑娘跟那狼狗崽子一樣。
填完資料又百無聊賴的靠在躺椅上,把腳往桌子上一搭,看了會兒書。
一個小時后,邊煬困了,才走出書房。
面前的景象讓他微微怔住。
地面在燈光下跟鏡子一樣,干凈的一塵不染。
茶幾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志和文件,跟進了軍隊似的,在桌面上按照日期排列整齊。
包括落地窗邊,他隨手放地上的那些沉重的健身器材,此刻都規(guī)規(guī)整整的。
甚至按照重量的高低順序排好在落地窗邊的器材架上。
而唐雨正提著水從衛(wèi)生間出來。
冷白色的燈光在她布滿細汗的額頭上瑩潤了一圈光。
邊煬的視線停留在她提的那桶水上。
那滿滿當當?shù)囊煌八刹惠p。
還有那些器材,不知道她這么纖細的身體,是怎么搬上去的?
邊煬眉心擰了擰,長腿邁進走到她跟前,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手一把把桶搶過去,挺拔修長的身形將近攏住她。
“涂完藥就拎水桶,你腦子怎么想的?手不想要就去醫(yī)院截了,擱這玩碰瓷呢?”
唐雨馬上擺手,“我沒事,手可以做這些的,我也絕不會賴上你!”
她只是想證明自己能干活。
邊煬黑熠熠的眼眸微瞇,“沒用,你這又是獻身的又是獻藝的也沒用,我都說了,我對你這種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壓根沒興趣,你趕緊離開這里?!?/p>
“我有的......”
唐雨忽然開口,讓邊煬滯了一下。
就見她咬著發(fā)白的唇,掙扎片刻,手落在襯衫頂頭的紐扣上,一顆一顆的解開。
原本正經(jīng)規(guī)矩的白色襯衫,松了緊束的領(lǐng)口。
她本就很瘦,露出的鎖骨格外凸出明顯。
上面的紐扣解開完了,她的手又卷起衣服的下擺。
邊煬沒有說話,明顯感覺她的身體在輕輕發(fā)抖。
再看臉,羞恥在她稚嫩青澀的臉上炸開。
跟煮熟的螃蟹一樣,紅得仿佛都快咕嚕咕嚕的冒煙了。
即便這樣,她動作依舊沒停,依舊捏住衣角往上撩。
直到脫掉了校服襯衫,露出里面鵝黃色的胸衣,裹著微微鼓起的小奶苞。
原本就知道她腰細,這會兒直觀的看見小腹,平坦到微微下凹,簡直特么細得要死。
估計還不如他一只手掌長。
肋骨上的那些青青紫紫,在冷白色的肌膚上,更添了幾分凄冷的易碎感。
干凈的想讓人......揉碎。
邊煬一瞬不瞬的盯著面前的女孩看,呼吸微亂。
額前散落的黑色碎發(fā),遮住了欲念悄無聲息泛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