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被他隨手丟在了姜晚身邊——一把破舊的、竹枝扎成的長柄掃帚。
掃帚頭磨損得很厲害,竹枝參差不齊,沾滿了干涸的泥垢和灰塵,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霉味。
“把她弄起來?!苯幹鄣穆曇艋謴?fù)了慣常的冰冷平穩(wěn),對著保鏢下令。保鏢上前,
將還在無意識干嘔抽搐的姜晚從冰冷的地上拖拽起來。她的身體軟得像面條,眼神渙散,
嘴角還掛著嘔吐物的污漬和血絲,整個(gè)人散發(fā)著濃烈的酸臭和死氣。
剛才那地獄般的吻尸經(jīng)歷,似乎徹底摧毀了她殘存的心智。阿強(qiáng)沉默而迅速地?fù)]動(dòng)鐵鍬,
將沈敘白的尸體重新用破草席蓋好,然后一鍬一鍬地將泥土重新覆蓋上去。
簌簌的落土聲在寒風(fēng)中顯得格外沉悶。很快,那個(gè)小小的土包重新堆了起來,
掩蓋了所有的罪惡和不堪。仿佛沈敘白這個(gè)人,從未存在過。靳硯舟不再看那個(gè)土包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被保鏢架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姜晚身上。“給她。
”他指了指地上那把破掃帚。保鏢松開姜晚的一只胳膊,將掃帚塞進(jìn)她枯瘦冰冷的手里。
粗糙的竹枝硌著她毫無血色的手心。姜晚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身體還在輕微地顫抖著。“從今天起,”靳硯舟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寒風(fēng),
鉆進(jìn)姜晚混沌的意識里,“你就用這個(gè)?!彼D了頓,目光掃過姜晚枯槁骯臟的臉,
掃過她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顏色的家居服,最后落在那把破掃帚上,
眼神里充滿了冰冷的嘲弄和一絲施舍般的殘忍?!皾L去掃大街。”五個(gè)字,如同最后的審判,
冰冷地落下?!俺俏鏖L樂路,從東頭到西頭。每天,從凌晨四點(diǎn),掃到晚上十點(diǎn)。
”他的語氣平淡,像是在交代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工作,“掃不干凈,
或者敢偷懶……”靳硯舟微微俯身,湊近姜晚那毫無生氣的耳朵,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惡魔般的低語:“我就把你送回剛才那個(gè)地方,讓你抱著你的敘白哥哥,睡到爛。
”姜晚的身體猛地一顫!空洞的瞳孔里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填滿!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掃帚柄,粗糙的竹刺扎進(jìn)手心,帶來一絲微弱的刺痛,
卻遠(yuǎn)不及靳硯舟話語帶來的萬分之一恐怖!“阿強(qiáng),”靳硯舟直起身,對著旁邊的手下吩咐,
“送她過去??粗_始。以后,每天派人去‘檢查’?!薄笆牵壬??!卑?qiáng)應(yīng)道。
靳硯舟不再看姜晚一眼,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件即將被丟棄的垃圾。他轉(zhuǎn)身,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
走向停在墓園門口的黑色賓利。司機(jī)早已恭敬地打開車門。車子啟動(dòng),
很快消失在荒涼的墓園小路盡頭,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尾氣。寒風(fēng)卷起地上的枯葉和塵土,
打在姜晚的臉上、身上。她枯瘦的身體在單薄骯臟的家居服里瑟瑟發(fā)抖,
如同寒風(fēng)中最后一片枯葉。阿強(qiáng)面無表情地推了她一把:“走。”姜晚被推得一個(gè)趔趄,
手中的破掃帚差點(diǎn)掉落。她本能地死死抓住它,仿佛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
不是救命稻草,是靳硯舟給她套上的、連接著地獄的鎖鏈。她眼神空洞,腳步虛浮,
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阿強(qiáng)身后,走出了荒涼的墓園。
墓園外停著一輛破舊的、沒有牌照的面包車。阿強(qiáng)拉開車門,示意她上去。
面包車在顛簸中駛向市區(qū)。窗外的景象從荒涼逐漸變得繁華,霓虹閃爍,車水馬龍。
姜晚蜷縮在冰冷的座位上,懷里緊緊抱著那把破掃帚,如同抱著自己的墓碑。
沈敘白腐敗青灰的臉,冰冷僵硬的嘴唇觸感,
還有那濃烈的尸臭……無數(shù)恐怖的畫面在她混亂的腦海中交織、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