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揣著剛發(fā)的工資,溜溜達達往白寡婦家走。今兒個他特意換了件沒打補丁的藍布褂子,還往頭發(fā)上抹了點頭油,心里盤算著跟白寡婦再磨磨,讓她再等等——倒不是真舍不得走,是被兒子那番話點醒了,得先把院里的“眼線”糊弄過去。
剛拐過街角,就看見白寡婦站在墻根下,東張西望跟只受驚的兔子似的。何大清正想喊她,卻見她一縮脖子,閃身鉆進了旁邊的小巷子。那巷子窄得只能容一個人過,平時除了倒垃圾的,誰也不愛往那兒鉆。
“這娘們兒搞啥鬼?”何大清心里犯嘀咕,腳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他貓著腰,貼著墻根往前挪,跟偷雞摸狗似的,自己都覺得好笑——活了四十多年,還沒干過這么刺激的事。
離著還有幾步遠,就聽見巷子里傳來壓低的說話聲,一個男聲陰陽怪氣的,聽著耳熟:“何大清怎么還沒跟你去保定?這點小事都搞不定?”
何大清的腳瞬間釘在了地上——這聲音,不是易中海是誰?!
緊接著是白寡婦的聲音,帶著點急赤白臉:“那我怎么知道?我還想問你呢!不是說好了拿他那身份問題拿捏他?他不是該急著跑路嗎?怎么突然變卦了,這幾天跟沒事人似的,還敢跟我提條件!”
“我怎么知道?”易中海的聲音透著股不耐煩,“他自己突然跑去軍委會,把當(dāng)年給鬼子做飯的事全交代了!人家說只要沒害人就沒事,這招棋算是廢了!”
白寡婦的聲音更急了:“那現(xiàn)在咋辦?他要是不走,我這……”
“你自己想辦法!”易中海打斷她,“趕緊讓他去保定,別在這兒礙事!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當(dāng)心點,別露出馬腳?!?/p>
腳步聲越來越近,何大清嚇得趕緊往垃圾桶后面一縮,差點把隔夜飯擠出來。就見易中海背著手,一臉鎮(zhèn)定地從巷子里走出來,跟沒事人似的,拐個彎就往四合院的方向去了。
何大清蹲在垃圾桶后面,半天沒緩過神來。好家伙!這易中海,平時看著跟個老好人似的,背地里竟然跟白寡婦勾連起來算計他!傻柱那小子說得真是一點沒錯——什么為了他好,什么怕身份影響孩子,全是放屁!就是想把他趕出去,好拿捏他兒子!
他突然有點想笑,又有點想罵街。笑自己傻,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罵易中海陰,算計到他頭上來了。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有點刺激——既然你們想玩,那老子就奉陪到底!反正現(xiàn)在軍委會那邊已經(jīng)沒事了,他啥也不怕,倒要看看這倆貨還能耍出什么花樣。
等白寡婦罵罵咧咧地從巷子里出來,何大清早就沒了蹤影。他溜溜達達往四合院走,心里盤算著怎么給這倆貨添點堵,腳步都輕快了不少,跟撿了錢似的。
回到四合院時,天剛擦黑。三大爺正舉著油燈在院里數(shù)螞蟻(據(jù)說是在觀察天象算明天的收成),二大爺背著手在“巡邏”(其實是想看看誰家煙囪冒煙早,好拿捏人家),易中海家的燈亮著,估計正琢磨著怎么圓今天的謊。
何大清沒理他們,徑直回了屋,把自己那套新做的藍布褂子往炕上一扔,就坐在院里抽起了煙,專等何雨柱回來。
等何雨柱背著工具箱,哼著小曲進院時,何大清“啪”地把煙袋鍋子往鞋底一磕,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那嗓門亮得能傳到胡同口:“都出來一下,我有話說!”
正準(zhǔn)備吃飯的閻富貴、剛到門口的劉海中、甚至連賈張氏都扒著門框探出個腦袋——這何大清,平時三腳踹不出個屁,今兒個咋跟吃了槍藥似的?
易中海也從屋里走出來,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和笑容:“老何,啥事啊?這么鄭重其事的?!?/p>
許富貴沒在家,沒有出來。
何大清沒看他,環(huán)視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第一件事,以后咱院里的人,別再叫我兒子‘傻柱’了?!彼噶酥竸傔M門的何雨柱,“他大名叫何雨柱,叫柱子也行,就是別帶那‘傻’字。這孩子眼看就成年了,再過幾年該說媳婦了,叫出去不好聽,顯得咱院里沒規(guī)矩。”
何雨柱愣了愣——這老東西,今兒個咋突然想起這茬了?
閻富貴推了推眼鏡,點頭哈腰:“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柱子這孩子越來越懂事了,是該叫大名。”
劉海中也附和:“對,老何說得在理,以后都叫柱子!”
賈張氏撇撇嘴,想說點啥,被何大清一個眼刀瞪了回去——她還記著上次何大清為了倆棗跟她吵得臉紅脖子粗的事。
何大清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第二件事,我過幾天要去保定工作了,廠里調(diào)動,沒辦法?!彼@話半真半假,既沒說去拉幫套,也沒說跟白寡婦有關(guān),“我在軋鋼廠的工作,已經(jīng)跟領(lǐng)導(dǎo)說好了,留給我兒子何雨柱,等他滿十八歲就去接班,正式工,待遇跟我一樣?!?/p>
這話一出,院里靜了靜。誰都知道軋鋼廠的正式工金貴,何大清竟然就這么給兒子了?易中海的眼神閃了閃,想說點啥,又沒開口。
何大清像是沒看見眾人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我走以后,柱子和雨水就拜托各位街坊多照看照看。倆孩子小,有啥不懂事的,該說的說,該教的教,我何大清記各位的情?!?/p>
他頓了頓,話鋒突然一轉(zhuǎn),眼神慢悠悠地掃過易中海,那語氣聽著像叮囑,又像敲打:“不過話說回來,孩子有孩子的路,長輩們要是沒事就別瞎摻和,更別出些餿主意。柱子有他師父教著,還有我這個當(dāng)?shù)脑冢啿坏酵馊酥甘之嬆_。”
“外人”倆字,他說得不重,卻像根針?biāo)频脑谝字泻P纳?。易中海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手里的煙袋鍋子差點掉地上——這老東西,肯定知道了什么!
何大清看著易中海那副吃癟的模樣,心里樂開了花,臉上卻依舊一本正經(jīng):“行了,該說的都說了,耽誤各位吃飯了,對不住??!”
說完,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壓低聲音說:“回屋,爹給你說點事。”
爺倆往屋里走時,何雨柱瞥了一眼易中海,見他站在原地,臉色有點難看,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這老東西,總算干了件人事。
院里的人還在議論紛紛:
“老何這是咋了?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p>
“誰說不是呢,看著比以前硬氣多了?!?/p>
“我看啊,是怕走了以后,倆孩子受欺負?!?/p>
易中海沒說話,背著手慢慢往家走,心里卻翻江倒海。何大清今天這番話,明擺著是沖他來的。這老東西,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精明了?難道真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何大清家亮著的窗戶,眉頭皺得緊緊的??磥磉@保定之行,沒那么容易了。
而屋里,何大清正眉飛色舞地給何雨柱講他撞破易中海和白寡婦密謀的事,說得唾沫橫飛:“你是沒看見易中海那慫樣,被我那么一說,臉都綠了!還有那白寡婦,我看她以后還敢不敢算計咱爺倆!”
何雨柱看著他這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突然覺得這便宜爹也沒那么討厭了。他遞過去一碗水:“行了,別得意了。他們要是再使壞,咱就再接著陪他們玩?!?/p>
“對!陪他們玩!”何大清喝了口水,咂咂嘴,“免費的樂子,不玩白不玩!”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把爺倆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何雨柱突然覺得,這四合院的日子,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有算計,有反擊,還有個突然“開竅”的爹,倒也不算太無聊。
至于易中海和白寡婦的后續(xù)?何雨柱摸了摸下巴,笑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現(xiàn)在有手藝,有系統(tǒng),還有個暫時靠得住的爹,誰來都不怕。
畢竟,生活就像一鍋亂燉,總得有點酸甜苦辣才夠味,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