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咖啡的秘密家族逼婚,我斥巨資租個合約老公演戲。他穿著皺巴巴的西裝,
被我的冰咖啡潑了滿臉也不惱:“夫人,衣服很貴嗎?
”我隨手撕毀合同準備退貨:“合約終止,你專業(yè)素養(yǎng)不行?!敝讣鈪s被他溫柔攥住,
掌心一片黏膩的深紅?!白蛲砟阆雍霞s太假,我練習了一夜倒咖啡。
”直到瞥見他書頁標注:“她其實不愛喝冷飲,胃疼?!盻_____暴雨傾盆,
把整座城市都澆成了一幅灰蒙蒙的劣質(zhì)水彩畫。
雨水狠狠沖刷著S市最高檔寫字樓之一的整面落地玻璃,留下縱橫交錯的水痕。
我——林溪——站在頂層總裁辦公室里寬闊的巨幅玻璃幕墻前,
只覺得這偌大的房間如同一尊精美絕倫卻又壓抑得喘不過氣的華麗囚籠。
冰冷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清潔劑精心偽飾后的空曠氣息,無聲地宣告著主人的寂寥。門外,
我那兩位衣著光鮮、滿臉刻著“我很有身份”的長輩——父親林正廷和姑母林雅,
正不厭其煩地敲著門,低沉的說教聲透過厚重的實木門板頑強地鉆進來?!啊∠?/p>
別再任性了!張家那個公子有什么不好?
”父親的聲音里塞滿了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和一絲被忤逆的不耐煩。姑母立刻接上,語調(diào)拔高,
仿佛是在出演一場精心編排的話?。骸熬褪?!我們林家什么門第?
難道你要把自己熬成老姑娘,讓外人看笑話嗎?你看看家里和你同齡的……”后面的話,
我一個字都懶得聽進耳朵里。家族聯(lián)姻?門當戶對?活像一出上演了八百遍的滑稽戲碼,
我林溪憑什么要當那個被套牢的提線木偶?眼底掠過一絲疲憊的冷光,
我猛地轉(zhuǎn)身走到寬大的黑色辦公桌前,指尖煩躁地劃過冰涼的桌面。
視線落在一個塞在抽屜最里面、毫不起眼的文件夾上。那里面,
靜靜躺著一份文件——《特殊人才臨時聘用協(xié)議》,
還有一個男人模糊不清的證件照復(fù)印件和寥寥幾字的簡介。簡介很簡單:楚硯,男,28歲。
特長欄填著:忍耐力強(尤其擅于承受精神壓力),
表演基礎(chǔ)扎實(重點標注:擅長營造和諧家庭氛圍假象)。一個閃念掠過腦海,粗暴而直接。
行,演戲是吧?誰不會似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個鍵,我連通助理的內(nèi)線,
聲音冷靜得像是吩咐訂杯咖啡:“小陳,上次讓你聯(lián)系的‘特殊人才’,合同備案好了嗎?
就是那個‘楚硯’,可以啟用了。通知他,馬上就到他的出場時間?!眲幼髁鲿车胤畔侣犕?,
我徑直走向辦公室角落那個精致的小型冰吧。金屬冰桶泛著冷硬的光澤,
我的指尖觸到里面的水,冰涼刺骨。拿出一只骨瓷咖啡杯,
接著熟練地操作起旁邊那個亮得能照出人影的進口咖啡機。冰水注入透明水箱,
濃郁的咖啡豆香氣瞬間被一種更冰冷的氣息覆蓋。深棕色的液體流進杯子,
很快就凝結(jié)出一層薄薄的霜氣,帶著絕對的冰冷和不近人情。
我將那只盛滿冰咖啡的杯子穩(wěn)穩(wěn)端在手中,冰涼的溫度幾乎要凍透指尖。
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應(yīng)聲而開。外面嘈雜的勸說聲像是被突然掐斷了源頭,
瞬間灌進來的是另一種讓人窒息的沉默。門外站著的那個人,
讓我準備好的所有刻薄臺詞在舌尖頓了一秒。
來人穿著一身明顯不太合身的黑色西裝——料子或許不差,但那令人無法忽視的深刻褶皺,
活像剛剛被人從行李箱最底層粗暴地扯了出來;肩線耷拉著,
褲腿在锃亮的皮鞋(倒是擦得勉強過關(guān))上方堆疊出尷尬的弧度,
仿佛再走兩步就能把自己絆倒。那張臉倒是生得不俗,是那種沉靜溫文的好看,輪廓分明,
尤其下頜線干凈利落,鼻梁挺直,嘴唇薄厚適中,組合在一起很有股沉穩(wěn)可靠的勁兒。
可惜這派頭,幾乎被他額前幾縷桀驁不馴、沾了水汽又沒完全打理好的碎發(fā)破壞了一大半。
林父和姑母臉上的表情先是驚愕,
隨即迅速沉淀為一種混雜著嚴厲質(zhì)詢和毫不掩飾挑剔的審視,仿佛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件突然出現(xiàn)在名品展示柜里的嚴重瑕疵品。“你是誰?
”林父的聲音像一塊硬邦邦的石頭砸過來。他抬眼,
目光平靜地掃過門口兩位神情不悅的長輩,那眼神既無瑟縮,也無諂媚,
像是拂過兩件無足輕重的擺設(shè)。隨即,那視線精準地落在我臉上,沒有絲毫躲閃。
他不疾不徐地向前邁了一步,直接無視了門邊那兩尊“石像”,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那身不合體的西裝,走起路來也帶著點拖沓的別扭感。他走到我的辦公桌前,站定。
空氣凝固了一秒。幾乎是出于某種被劇本驅(qū)使的本能,
又或者是被心底涌起的那股“果然是個不靠譜的家伙”的怒火推了一把,
我手腕猛地一抬——嘩啦!一杯徹骨的冰咖啡,不偏不倚,
從他那張還算耐看的臉上直直澆了下去!
深棕色的液體先是兜頭淋濕了他額前那幾縷不服帖的碎發(fā),
接著洶涌地滑過他線條分明的下頜,像是幾條褐色的小蛇,
迅速地鉆進他原本就帶著褶皺的西裝領(lǐng)口里,在他挺括卻狼狽的前胸洇開一大片刺眼的污漬。
水珠滴滴答答從他帶著點茫然神情的下巴頦滾落,落在地毯上昂貴的羊毛絨上,
暈開幾個難看的深色圓點。林父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抽氣,林雅則直接用手掩住了嘴,
眼神里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我捏著空蕩蕩的咖啡杯,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溫暖的杯壁,
感受到一絲突兀的暖意。我抬高下巴,聲音是精心修飾過的刻薄:“不好意思,手滑。
” 我輕描淡寫地把手中那只空蕩蕩、內(nèi)壁還殘留著咖啡污漬的精致骨瓷杯往旁邊一推,
“怎么,楚先生連杯咖啡都接不住,專業(yè)素養(yǎng)體現(xiàn)在哪兒了?
這身地攤貨……”我的目光故意掃過他胸前那塊礙眼的深色,“也值得大驚小怪?
”我刻意停頓,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預(yù)期中的憤怒?窘迫?
或者哪怕是一絲被羞辱的難堪也好。畢竟,潑咖啡,是我設(shè)置的第一道“資質(zhì)審查”,
這都扛不住,憑什么接我林溪的單子?然而,他卻沒有動。那張被冰咖啡淋濕的臉上,
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剛剛潑上去的不是寒冷的液體,只是溫吞的清水。
他慢慢抬起手,
不在意地用那雙骨節(jié)分明、指腹卻隱約可見某種薄繭的手——隨意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濕漉漉,
動作透著一股奇特的粗獷感,和他方才進門那陣近乎笨拙的溫吞勁兒形成奇異的反差。
“夫人教訓(xùn)得是?!彼_口,聲音不大,卻異常平穩(wěn),帶著一種被水洗過的溫潤質(zhì)感,
穿過這片突然變得針落可聞的空氣,清晰地送進每個人耳中。“衣服皺點臟點,不要緊。
”他甚至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一個極淺的、幾乎看不出情緒的笑容,與其說是討好,
不如說是一種包容的平靜,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重要的是,現(xiàn)在夫人您的氣,
有沒有順一點?”他略略歪了頭,眼神清澈坦然地望著我,“能接住夫人的情緒,
或許比接住咖啡更緊要?畢竟,”他頓了頓,視線輕飄飄地掃過門口臉色鐵青的長輩,
“合同第三條附加細則,
乙方有義務(wù)無條件配合甲方在特定親屬面前建立‘穩(wěn)固’的夫妻形象?!彼ё趾茌p,
卻把“穩(wěn)固”兩個字念出了一種奇特的重量。林父那張寫滿不悅的臉立刻皺得更緊,
姑母林雅的視線更是死死黏在楚硯胸前那片骯臟深褐色的咖啡漬上,
眼神像鋒利的刀片一樣來回剮蹭著那質(zhì)地明顯不佳的西裝面料,
嘴角撇得幾乎能掛起一把油瓶?!靶∠ 绷指傅穆曇舳溉话胃?,如同沉悶古鐘被陡然撞響,
“這就是你所謂的應(yīng)對措施?簡直兒戲!
”他重重地一杵手里那根象征身份的深色紫檀木手杖,在靜默的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鈍響,
目光刺過來,帶著家族掌舵者不容置疑的威壓,
“張家公子哪里比不上這個——”他停頓了一下,
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眼前這個狼狽卻兀自平靜的青年,
“這個來歷不明、不懂規(guī)矩的陌生人?”姑母立刻幫腔,
尖銳的嗓音帶著一股急于撕破什么的力道:“林溪,你是被家族寵過頭昏了頭嗎?
看看這……這副樣子!”她幾乎是指著楚硯鼻尖在喊,
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狠狠點了幾下,“衣衫不整,還……還當眾潑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