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周五，晚自習結束后，我提著文件袋，從教學樓側門一口氣爬上十樓。
不是我體力好。
而是我怕他追上來。
我知道他一定會來。
果然，在我剛踏上三樓的時候，就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沈舟！你等等我！”
我沒停。
繼續(xù)往上跑，像被追債似的。
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近，我忽然很想笑——這個場景，在過去的三年里，反過來上演過多少次？
我追他，哄他，低頭給他臺階下。
如今，他終于嘗試追一次我。
可惜，我早就不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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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他終于追到我身后，伸手一把拉住我手腕，“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我甩開他，語氣冷到骨子里：“你想說什么？為你的小可憐洗白，還是為你的愧疚找臺階？”
“我沒有愧疚?！彼鴼?，眼神隱忍，“我只是——不想你誤會我。”
“我沒有誤會你。”我說，“我只是看清了你?！?/p>
“你不是那個愿意陪我熬夜寫稿、一起查錯別字的林深了?！?/p>
“你現在是那個在我退出文學社后，第一時間去私聊姜語彤‘別太難過’的人?！?/p>
他的臉瞬間僵住。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為她不會截圖給人看？”我反問。
“你說你沒喜歡她，那你每次都剛好在她最難過的時候出現?！?/p>
“你說你對我念舊，那你從來都只記得我考試拿第一時的模樣?！?/p>
“林深，你不是不愛我了?！?/p>
“你是懶得愛我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笑了一下，轉身繼續(xù)往樓上走。
他急了，緊跟著追上來：“沈舟，我知道我這段時間做得不對……但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你以前不是說，只要我愿意低頭，你就會原諒我嗎？”
我腳步一頓，回頭盯著他：“我說那句話的時候，是在我們熱戀的第二個月。”
“你現在才想起來？”
他怔住。
我輕聲說：“抱歉，過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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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樓是教學樓的天臺，平時鎖著。
但今天不知誰忘了關門，我一推就進去了。
夜風吹得我頭發(fā)亂成一團，我靠在欄桿邊，深呼吸。
林深站在我身后，眼神復雜。
“你真的一點都不念舊嗎？”他問。
我轉頭：“你喜歡我哪段舊？”
“是我?guī)湍惆迅傎愘Y料整理得整整齊齊的那晚？”
“還是我為了陪你練口語失眠一整個禮拜的時候？”
“林深，我把最好的時光都給你了。”
“可你呢？”
我抬頭看他：“你在我需要一個擁抱的時候選擇退后，在我最委屈的時候心疼別人。”
“你要我怎么念舊？”
“你把我們的舊愛，用新歡踩得稀碎?！?/p>
他咬牙，眼圈發(fā)紅：“我沒有新歡！我真的只是……”
“只是懶得對我用了。”我替他說完。
“你不想哄、不想哄我笑、不想理解我、不想走進我。”
“你寧愿理解她一滴眼淚，也不肯對我多看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