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頹廢地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取掉靈魂,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手機屏幕上。
只是因為我是孤兒就要被這么欺辱和折磨嗎?
我坐到雙腿發(fā)麻,終于還是撥通了手機上那個許久不曾撥打的電話。
“曾叔叔,有人欺負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一個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
“瑤瑤丫頭,誰敢欺負你,你跟叔叔說出來,叔叔去給你做主?!?/p>
大抵是有了靠山,這幾天強忍的堅強都化為虛無。
“他們罵我是沒爸沒媽的野種,逼我訓(xùn)練進ICU,還丟掉了爸媽和爺爺奶奶的功勛章,就連我申請助學(xué)貸款都被拒絕了?!?/p>
我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簡單概括,哪怕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可聲音中的哭腔依舊那么明顯。
那頭傳來拍桌的巨響,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
“簡直是胡鬧,瑤瑤別哭,我現(xiàn)在就去找你,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幾個王八羔子敢這么說你?!?/p>
曾叔叔平常一個糙男人,說話大大咧咧的,卻也為了照顧我的情緒,刻意壓低了聲音。
他又給我交代了幾句,讓我等他到來掛斷電話。
窗外的陽光照射在我身上,帶起絲絲暖意。
我恍然想起,爸爸媽媽下葬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那時我才八歲,看著裝他們骨灰的小小盒子,眼淚都哭干了,是曾叔叔抱著我安慰。
“爸爸媽媽是為了保護祖國和人民犧牲的,他們是所有人敬佩的大英雄,你不要怪他們?!?/p>
“我和你爸媽無數(shù)次出生入死,以后你就跟著我,我會替他們照顧好你?!?/p>
我知道曾叔叔是出于好心,但是卻拒絕了他的好意。
爸媽犧牲是為了自己的責任,我不能占著他們的功勞享受好處,我已經(jīng)可以照顧好自己了。
于是我拿著部隊下發(fā)的撫恤金,一個人生活,好好長大。
這個過程很艱難,家長會空缺的位置,總有數(shù)不清的嘲笑,可我始終以我爸媽為榮。
這次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我是不會打曾叔叔的電話的。
我并不是想要仗勢欺人,只是想要得到應(yīng)有的尊重和道歉。
我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凌亂的床鋪還有衣柜,并沒有動手收拾。
這些都是他們欺負我的證據(jù),我要保留下來。
晚上,其余三個室友陸陸續(xù)續(xù)回來,看見我在寢室里,其中一人便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有些人在寢室里享福,害得我們替她完成加練。”
“昨天還有力氣去打?qū)W姐,我看她身體好得很,程教官說得沒錯,就是裝了博取關(guān)注的?!?/p>
她還想繼續(xù)說什么,一個室友拉住了她,對著我小聲提醒道:
“蘇青瑤,晚上有內(nèi)務(wù)檢查,你先收拾一下吧?!?/p>
“程教官說了,今天要重點檢查你的?!?/p>
她的眼里帶著些許掙扎和愧疚,我淡淡地點了點頭,依舊坐在原地紋絲不動。
剛剛曾叔叔交代了一些事情,我還害怕他們不來呢。
晚上九點,程教官和翟心柔帶著一批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我們宿舍,直奔我的床位。
看見亂糟糟的一團時,他們眼里閃過一絲興奮,當場發(fā)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