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同他過多爭辯,自顧自跑著。
太陽刺得我眼睛睜不開,我埋著頭往前跑,額頭上的汗水不斷往下流,模糊了我的眼睛。
心里涌上一股酸澀,我想,如果我爸媽在的話,他們一定會來替我據(jù)理力爭。
他們之前最疼我了。
正想著,一根棍子橫在我面前,我沒注意,一個踉蹌往前面撲了過去,四肢都劃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程教官打著傘,手里的西瓜還冒著冷氣,冷冷地開口:
“這么大的棍子都會被絆倒,跑步還不集中精力,這一圈不合格,重新跑?!?/p>
我一雙手握成拳頭,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忍耐下來,在心臟的承受范圍內(nèi)繼續(xù)跑起來。
可落在程教官眼里,卻成了我怕了他,他開始各種挑刺:
“手放在胸口上是想干嘛?姿勢不規(guī)范,重跑!”
“速度這么慢,你是在跑步還是在散步啊,重跑!”
······
他這么操作下來,我跑得大汗淋漓,渾身濕透了有效圈數(shù)才五圈。
心臟劇烈跳動著,強大的不適感讓我雙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我只覺得眼前模糊一片。
程教官走到我身邊,踹了我好幾腳,怒罵道:
“我讓你停了嗎?讓跑個步都出這么多問題,那就是態(tài)度不端正,重跑!”
他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很多,尖厲的聲音刺得我耳膜發(fā)疼,可我卻什么都聽不清了。
“我不舒服,打120······”
我的臉色白成一張紙,用盡全身力氣才擠出幾個字,可程教官卻站在一邊無動于衷。
“裝得真像,你不會以為這樣我就會心疼你,少罰你幾圈吧,簡直是做夢。”
“把勾引男人的時間放在跑步上,早就跑完了?!?/p>
我難受得發(fā)不出聲,程教官卻直接上手把我從地上拽起來,往前推著跑。
可下一秒,我直直地摔在地上。
周圍尖叫聲此起彼伏,徹底暈過去前,我聽到程教官不屑的聲音:
“賤命一條,死了也是活該?!?/p>
我被推進手術(shù)室搶救了6個小時,又在ICU觀察了一天。
我醒來時,聞到的就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醫(yī)生站在我床邊,是上次給我動手術(shù)的醫(yī)生,她語重心長道:
“不是和你交代過你的身體不能參加軍訓(xùn)嗎?我也給你出了報告,怎么還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
“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在意怎么能行?”
她的語氣里滿是擔心,我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將心里的委屈咽下去。
醫(yī)生離開時,特意囑咐我:
“有個患者已經(jīng)簽了捐贈心臟的協(xié)議,按照匹配順序,也應(yīng)該到你了,你要隨時備好錢?!?/p>
我向她道謝,又去將這次的醫(yī)藥費交了,看著卡著寥寥無幾的余額,我沉默了好一會。
想起自己申報了助學(xué)貸款,心里才稍微有了底。
但為了省錢,我當晚就回了宿舍,卻不承想,我原先鋪好的床鋪變得一團糟。
洗得發(fā)白的被套上面被灑滿了各種油膩的湯汁,因為溫度原因,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臭味。
柜子里的衣服被剪爛丟在地上,上面布滿了各種臟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