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辦公室的時候,柳依依也在。
她眼睛紅腫,看起來像是又大哭過一場。
看見我,她低下頭,沒說話。
張老師給我搬了張椅子,示意我坐下。
「岑星,柳依依同學(xué)已經(jīng)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箯埨蠋熼_口,語氣比之前溫和了許多,「她愿意就偷拿你東西的行為向你道歉,并且賠償你的損失?!?/p>
她轉(zhuǎn)向柳依依:「依依,你說吧?!?/p>
柳依依抬起頭,看著我,嘴唇動了動,聲音細若蚊蚋。
「對不起?!?/p>
「你說什么?我沒聽見。」我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
柳依依的身體僵了一下,她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提高了音量。
「對不起!我不該偷你的東西!都是我的錯!」
「還有呢?」我追問。
「還有……表白墻的帖子……」她咬著牙,「是我不對,我不該污蔑你?!?/p>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我會去跟表白墻的管理員說,讓他把帖子刪了?!?/p>
「不夠?!刮覔u頭,「帖子已經(jīng)造成了影響,刪了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柳依依,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p>
張老師在一旁打圓場:「岑星,得饒人處且饒人。依依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看……」
「張老師?!刮掖驍嗨?,「如果今天,我沒有那些證據(jù),現(xiàn)在坐在這里道歉,被要求『得饒人處且饒人』的人,就是我?!?/p>
「現(xiàn)在,需要付出代價的,是她?!?/p>
我的態(tài)度很堅決。
柳依依猛地抬起頭,怨毒地瞪著我:「你還想怎么樣?我已經(jīng)道歉了!」
「第一,把你偷我的所有東西,列一張清單,寫明價值,然后三倍賠償?!?/p>
「第二,用你的大號,在表白墻和朋友圈,發(fā)表道歉聲明,向我公開道歉,澄清你偷竊和污蔑我的事實。道歉信,必須置頂一周?!?/p>
「第三,主動向?qū)W校申請,調(diào)換寢室。」
我每說一條,柳依依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等我說完,她的臉已經(jīng)毫無血色。
「你做夢!」她尖叫起來,「岑星,你這是要逼死我!」
公開道歉,還要置頂一周?
那她以后在學(xué)校還怎么做人?
「你可以選擇不接受。」我站起身,「我的律師會聯(lián)系你?!?/p>
說完,我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傳來張老師焦急的聲音和柳依依崩潰的哭喊。
我沒有回頭。
我知道,她會妥協(xié)的。
比起坐牢,這點名聲上的損失,她分得清輕重。
回到寢室,喬雨立刻迎了上來。
「怎么樣?」
「她會道歉的?!刮野涯菞l藏了許久的手鏈,放回了首飾盒。
物歸原主。
喬雨松了口氣,隨即又有些擔(dān)憂:「她會不會再耍什么花樣?」
「會?!刮艺f,「但沒用了?!?/p>
柳依依這種人,不會輕易認輸。
道歉,只是她的緩兵之計。
她一定還在盤算著,如何反咬我一口。
果不其然。
當(dāng)天晚上,柳依依沒有回寢室。
第二天,表白墻上,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帖子。
不是道歉信。
而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柳依依的手腕,上面有幾道清晰的紅痕,像是被什么東西割過。
配文,只有一句話。
「岑星,你逼死我才甘心嗎?」
這張照片,像一顆炸彈,再次引爆了校園輿論。
風(fēng)向,瞬間逆轉(zhuǎn)。
「臥槽!這是自殘了?被逼到這個份上了?」
「那個叫岑星的也太惡毒了吧?偷拍人家,還把人逼到自殺?」
「聽說昨天輔導(dǎo)員找她們談話了,估計是岑星咄咄逼人,把柳依依逼急了?!?/p>
「這種人就該被開除!太可怕了!」
我的手機,再一次被各種辱罵短信和電話淹沒。
這一次,比上次更兇猛。
甚至有人在我的寢室門口,用紅色油漆寫了「變態(tài)殺人犯」五個大字。
宿管阿姨連夜清理,但那刺目的紅色,已經(jīng)印在了大家的心里。
喬雨嚇壞了,她拉著我說:「岑星,我們快去找輔導(dǎo)員!這太過分了!」
我卻很淡定。
我看著那張手腕的照片,放大,再放大。
那幾道紅痕,看起來嚇人,但很淺,只是劃破了表皮,連血珠都滲出得很少。
位置,也避開了真正的大動脈。
這是典型的,作秀式自殘。
雷聲大,雨點小,只為博取同情。
「她不會死的?!刮艺f,「一個連外賣都要偷的人,惜命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