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不躲不閃,只是抬眼直視柳氏:“柳姐姐這一巴掌下來,打的不只是我的臉,更是將軍的威嚴。你兄長能救你一次,還能救你第二次嗎?”
柳氏的手頓時僵在半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再者說,”寧婉繼續(xù)道,“柳姐姐與其在這里與我爭執(zhí),不如想想如何解釋這些賬目?!?/p>
她隨手翻開一頁,指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光是上個月,你兄長就從府中支走了三百兩銀子,用途卻含糊不清。將軍回來若問起...”
柳氏臉色大變:“你...你胡說什么!”
寧婉合上賬本,看著她:“是不是胡說,將軍自有判斷。柳姐姐還是請回吧,我還要核對其他賬目?!?/p>
柳氏見狀只能灰溜溜地走了,但寧婉知道,這還只是個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xù)埋首賬本。
就這樣,寧婉開始接手將軍府的管理。
她將賬目重新整理,制定新的規(guī)矩,府中上下漸漸有了秩序。
連一向不服管教的侍衛(wèi)們,也對這個看似柔弱實則果斷的女子生出了幾分敬意。
一個月后,寧婉在府門附近辟出一間小屋,掛上了“寧氏藥房”的小匾。
“姑娘這是要做什么?”嬤嬤好奇地問。
寧婉將藥材一一擺放整齊:“將軍府占地廣闊,附近百姓卻缺醫(yī)少藥。我想著既然懂些醫(yī)術(shù),不如行些方便?!?/p>
起初,只有幾個膽大的村民前來試探。
寧婉不分貴賤,細心診治,分文不取。
漸漸地,來求醫(yī)的人越來越多。
一個飄雪的清晨,寧婉正在藥房為一位老婦人把脈,忽聽外面一陣嘈雜。
“寧姑娘!救命??!”一個農(nóng)婦抱著個五六歲的男孩沖了進來,孩子滿臉通紅,呼吸急促。
寧婉立刻讓農(nóng)婦將孩子放在榻上,迅速檢查:“高熱驚厥,必須立刻退燒!”
她取來銀針,在孩子手上幾處穴位快速下針,又讓嬤嬤去熬制退燒藥。
半個時辰后,孩子的呼吸終于平穩(wěn)下來。
“寧姑娘,您是我家小寶的救命恩人啊!”農(nóng)婦跪地就要磕頭。
寧婉連忙扶起她:“不必如此,孩子沒事就好?!?/p>
就在這時,藥房門突然被推開,一陣寒風卷入。
寧婉抬頭,頓時僵在原地。
只見蕭景煜一身戎裝,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
“將...將軍?”寧婉手中的藥碗差點跌落。
蕭景煜大步走進來,目光從孩子身上移到寧婉臉上:“我回來了?!?/p>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寧婉鼻尖一酸。
她強自鎮(zhèn)定:“將軍凱旋,府中尚未準備...”
“無妨?!笔捑办洗驍嗨聪蚰菍δ缸?,“這是?”
農(nóng)婦連忙行禮:“將軍大人,寧姑娘剛救了小人的孩子,她是活菩薩啊!”
蕭景煜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你們先回去吧,孩子還需要休息?!?/p>
待母子離開,藥房里只剩下寧婉和蕭景煜兩人。
寧婉低著頭,心跳如雷。
她不知蕭景煜會如何看待她擅自開設(shè)藥房的行為。
“什么時候開始的?”蕭景煜問。
“三個月前?!睂幫褫p聲回答,“妾身擅作主張,請將軍責罰?!?/p>
出乎意料的是,蕭景煜只是走到藥架前,拿起一包藥聞了聞:“你救了很多人?”
“不算多,只是些小病小痛?!?/p>
蕭景煜忽然轉(zhuǎn)身,從懷中掏出那個香囊:“你的藥,很靈?!?/p>
寧婉抬頭,看到香囊已經(jīng)有些舊了,但依然被他帶在身邊,心頭瞬間一熱:“將軍的舊傷?”
“多虧了你的香囊,沒再疼過了?!笔捑办项D了頓,又道,“府中賬目,你整理得很好?!?/p>
原來他都知道。
寧婉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只是點了點頭。
當晚,蕭景煜在書房召見了寧婉。
桌上攤開著整齊的賬本和幾封信件。
“柳元的事,你查到了多少?”他開門見山地問。
寧婉淡聲說道:”兵部侍郎從府中支取銀兩,數(shù)額不小,但用途不明。妾身懷疑...”
“他貪污軍餉?!笔捑办侠淅涞溃拔以缬兴X,只是苦無證據(jù)。你整理的這些賬目,很有用?!?/p>
寧婉沒想到自己的發(fā)現(xiàn)竟如此重要:“那將軍打算如何做?”
“暫且按兵不動?!笔捑办涎壑虚W過一絲鋒芒,“蛇要打七寸。”
寧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從明日開始,我教你騎馬射箭?!笔捑办贤蝗晦D(zhuǎn)了話題。
寧婉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啊?”
“你如今管理府務(wù),出入需要有一些自保之力?!笔捑办险Z氣不容拒絕,“明日卯時,馬場見。”
就這樣,寧婉開始了她的武藝學習。
第一天,她連馬背都爬不上去,摔得渾身青紫。
蕭景煜卻出奇地耐心,親自示范,甚至扶她上馬。
“放松,別夾太緊。”他的大手扶著寧婉的腰,聲音近在耳畔。
寧婉耳根發(fā)熱,僵著身子不敢動。
蕭景煜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著皮革的氣息,讓她心跳加速。
“呼吸。”蕭景煜低聲道,“馬能感覺到你的緊張?!?/p>
一個月后,寧婉已經(jīng)能獨自騎馬小跑了。
蕭景煜又開始教她射箭。
“手腕要平,眼、箭、靶三點一線?!彼驹趯幫裆砗螅p臂環(huán)過她,調(diào)整她的姿勢。
寧婉屏住呼吸,努力集中精神在箭靶上,卻無法忽視背后傳來的溫度。
“放!”
箭離弦而出,正中靶心。
“很好?!笔捑办想y得地贊許,“再來?!?/p>
日復(fù)一日,寧婉的技藝日漸精進。
而蕭景煜看她的眼神,也漸漸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會在她射中靶心時微笑,在她騎馬摔倒時第一時間沖過去查看,甚至在她疲憊時親自遞上汗巾。
府中下人們都看在眼里,私下議論將軍對寧姑娘與眾不同。
柳氏等人嫉妒得發(fā)狂,卻再不敢輕舉妄動。
一個春日的午后,寧婉正在馬場練習,忽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蕭景煜騎著他的黑色戰(zhàn)馬飛奔而來,在她面前勒馬停住。
“上來。”他伸出手。
寧婉一愣。
“帶你跑一圈?!笔捑办涎壑袔е僖姷呐d奮。
寧婉遲疑地將手放在他掌心,下一刻就被拉上了馬背,坐在他身前。
“抱緊。”蕭景煜在她耳邊低語,隨即催馬飛奔。
風在耳邊呼嘯,寧婉不得不向后靠去,緊貼著蕭景煜的胸膛。
他的心跳有力而快速,與她的心跳漸漸同步。
馬兒越跑越快,寧婉卻奇異地不感到害怕。
蕭景煜的雙臂牢牢地護著她,讓她感到無比安全。
“喜歡這種感覺嗎?”他在她耳邊問,呼吸拂過她的發(fā)絲。
寧婉點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一刻,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所有的顧慮,只是單純地享受著這份自由與快樂。
回府的路上,蕭景煜罕見地談起了自己的童年和軍旅生涯。
寧婉靜靜聽著,看到了這個鐵血將軍不為人知的一面。
“將軍?!壁w風匆匆迎上來,低聲說道,“宮里來人了,皇上召您即刻入宮?!?/p>
蕭景煜皺眉,將寧婉扶下馬:“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你自己小心?!?/p>
寧婉點頭:“將軍放心?!?/p>
看著蕭景煜離去的背影,寧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無法將這個男人簡單地視為‘將軍’了。
每一次相處,都讓她的心陷得更深一些。
而更讓她心驚的是,她似乎從蕭景煜眼中,也看到了同樣的情感。
6 銀鈴鐺的秘密
“皇家春獵?”寧婉手中的針線停了下來,抬頭看向傳話的趙風,“將軍要我一同前往?”
趙風點頭:“是,三日后出發(fā)。將軍吩咐給姑娘準備合適的騎裝?!?/p>
寧婉放下繡繃,指尖微微發(fā)顫。
皇家春獵非同小可,王公貴族齊聚,蕭景煜為何要帶她這個妾室出席?
嬤嬤倒是喜形于色:“姑娘,這是天大的體面??!”
“備馬?!睂幫裢蝗黄鹕?,“我要去藥房一趟?!?/p>
一路上,寧婉都心緒不寧。
自從那日共乘一騎后,蕭景煜似乎刻意與她保持距離,除了必要的武藝教學外,很少單獨相處。
如今突然要帶她去春獵,實在蹊蹺。
藥房里,寧婉仔細檢查著各種藥材,特別挑選了幾種解毒良藥。
皇家獵場多毒蟲猛獸,有備無患。
“寧姑娘在準備藥材?”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寧婉轉(zhuǎn)身,看到蕭景煜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一身墨色錦袍,腰間配著那枚她親手縫制的香囊。
“將軍?!彼A艘欢Y,然后說道,“聽說要去春獵,妾身準備些應(yīng)急藥物。”
蕭景煜走進來,目光掃過她挑選的藥材:“你倒是想得周到?!?/p>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這次春獵,是七皇子特意點名要你同去?!?/p>
寧婉愕然:“七皇子?可妾身并不認識...”
“你救治的那個孩子,是他乳母的孫子?!笔捑办险Z氣平淡,眼中卻閃過一絲復(fù)雜,
“七皇子聽聞你醫(yī)術(shù)高明,向皇上舉薦了你。”
寧婉心跳猛然加速:“這...妾身身份低微,恐怕...”
“無妨?!笔捑办洗驍嗨盎噬弦呀?jīng)準了。你準備一下,三日后出發(fā)?!?/p>
說完,他轉(zhuǎn)身欲走,卻又停下:“帶上你那套銀針。”
三日的時光轉(zhuǎn)瞬即逝。
出發(fā)這天,寧婉換上了新做的湖綠色騎裝,發(fā)髻簡單挽起,只插了一支白玉簪,清麗脫俗。
府門外,車馬已經(jīng)備好。
蕭景煜一身戎裝,英氣逼人,正在檢查馬匹。
看到寧婉出來,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上車吧?!彼喍痰卣f。
寧婉剛要登上為她準備的馬車,忽聽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蕭將軍!”一個華服青年騎著一匹白馬飛馳而來,身后跟著幾個侍衛(wèi)。
蕭景煜抱拳:“七殿下?!?/p>
寧婉心頭一跳,連忙低頭行禮。
七皇子翻身下馬,目光直接落在寧婉身上:“這位就是寧姑娘吧?久聞大名?!?/p>
寧婉不敢抬頭:“民女參見七殿下?!?/p>
“不必多禮。”七皇子笑道,“我乳母常念叨你的恩情,今日總算見到了。”
七皇子約莫二十出頭,面容俊朗,舉止灑脫,與寧婉想象中高高在上的皇子截然不同。
“殿下過譽了?!睂幫褫p聲回答。
七皇子還想說什么,蕭景煜卻已經(jīng)上前一步:“時辰不早,該出發(fā)了?!?/p>
一路上,七皇子時不時騎馬到寧婉車旁,與她攀談。
寧婉謹慎應(yīng)答,卻能感覺到蕭景煜的目光時不時掃過來,冷得像冰。
皇家獵場位于京城以北的靈秀山,占地千頃。
抵達時已是傍晚,營帳連綿,旌旗招展,氣派非凡。
寧婉被安置在一頂小巧的帳篷里,緊鄰蕭景煜的主帳。
剛安頓好,蕭景煜就派人送來一套精致的銀針和幾本醫(yī)書。
“將軍說,姑娘或許用得上。”侍衛(wèi)恭敬道。
寧婉撫摸著銀針,心中泛起一絲暖意。
他總是這樣,表面冷硬,卻記得所有細節(jié)。
次日清晨,春獵正式開始。
皇帝一身戎裝,親自射下了第一只大雁,引來群臣歡呼。
寧婉站在女眷隊伍中,遠遠望著高臺上的蕭景煜。
他一身玄甲,英姿勃發(fā),在眾多將領(lǐng)中格外醒目。
狩獵開始后,寧婉被安排在一處涼亭里,與其他女眷一起品茶賞景。
七皇子特意派人送來一籃新鮮野果,引來不少艷羨的目光。
“寧姑娘是哪家的千金?竟得七殿下如此青睞?!币晃毁F女酸溜溜地問。
寧婉從容答道:“妾身不過是蕭將軍府上的人。”
“哦?”貴女們交換了個眼神,“原來是蕭將軍的...紅顏知己?!?/p>
寧婉面頰發(fā)熱,正不知如何作答,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不好了!七殿下被毒蛇咬了!”
寧婉騰地站起,顧不得禮儀,提起藥箱就往聲音方向跑去。
一片空地上,七皇子躺在地上,面色發(fā)青,周圍圍滿了驚慌失措的侍衛(wèi)和御醫(yī)。
“讓開!”寧婉擠進人群,“我能救他!”
御醫(yī)怒目而視:“你是何人?殿下千金之軀...”
“讓她看!”蕭景煜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
他不知何時已趕到,一把拉開御醫(yī),"她的醫(yī)術(shù)高明。"
寧婉顧不上道謝,立刻蹲下檢查。
只見七皇子小腿上有兩個細小的牙印,周圍已經(jīng)發(fā)黑。
"不是蛇毒。"寧婉仔細觀察后斷言,"是毒蜘蛛,而且...這癥狀不對,像是人為下的毒。"
周圍一片嘩然。
蕭景煜眼神一凜:"你確定?"
寧婉點頭:"殿下是否還吃了或喝了什么?"
侍衛(wèi)連忙道:"殿下剛才喝了一口山泉水..."
"取水樣來!"寧婉命令道,同時已經(jīng)打開藥箱,取出銀針。
水樣取來,寧婉滴了幾滴藥液,水立刻變成了詭異的綠色。
"果然有毒。"寧婉沉聲道,"不是普通毒物,是混合了斷腸草和蜘蛛毒的復(fù)合毒藥。"
"能救嗎?"蕭景煜聲音緊繃。
寧婉沒有回答,全神貫注地下針。
銀針在七皇子身上快速刺入幾個穴位,她又取出一種黑色藥丸,捏碎后敷在傷口上。
"需要立刻解毒。"寧婉從藥箱深處拿出一個小瓶,倒出僅有的三粒紅色藥丸,
"這是家傳解毒丹,能暫時壓制毒性,但還需要幾味特殊藥材..."
"需要什么?"蕭景煜問。
寧婉快速寫下幾味藥名:"這些藥材獵場附近應(yīng)該就有,但需要新鮮采摘的。"
"我去。"蕭景煜一把抓過藥方,轉(zhuǎn)身就走。
半個時辰后,蕭景煜帶著沾滿泥土的草藥回來。
寧婉立刻開始配制,手法嫻熟如行云流水。
"扶殿下起來。"她將一碗墨綠色藥汁遞給侍衛(wèi),"全部服下。"
藥汁下肚,七皇子的臉色漸漸好轉(zhuǎn)。又過了半個時辰,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我...怎么了?"他虛弱地問。
"殿下中毒了,是寧姑娘救了您。"侍衛(wèi)哽咽道。
七皇子看向?qū)幫?,眼中滿是感激:"寧姑娘,本王欠你一條命。"
寧婉搖頭:"殿下言重了。毒性雖解,但還需靜養(yǎng)幾日。"
這時,皇帝在眾臣簇擁下匆匆趕來。
了解情況后,他親自扶起寧婉:"好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女子!朕要重重賞你!"
寧婉連忙跪下:"民女不敢當。"
皇帝轉(zhuǎn)向蕭景煜:"蕭愛卿,這是你府上的人?"
蕭景煜上前一步:"回陛下,寧婉是臣的...妾室。"
皇帝眉頭微皺,看了看寧婉,又看了看蕭景煜:"如此才女,怎可為妾?"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寧婉心跳如鼓,不敢抬頭。
"寧婉聽旨。"
皇帝突然說道,"朕念你救皇子有功,特準你脫離賤籍,恢復(fù)良民身份。另賜黃金百兩,綢緞五十匹。"
寧婉呆住了,直到蕭景煜輕咳一聲,她才如夢初醒,叩首謝恩:"民女叩謝陛下隆恩。"
春獵因這起意外提前結(jié)束。
回府路上,寧婉坐在馬車里,手中緊握著那道改變她命運的圣旨,仍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在想什么?"蕭景煜騎馬來到車旁,聲音比往常柔和了許多。
寧婉掀開車簾:"妾身...民女只是覺得不真實。"
蕭景煜嘴角微揚:"習慣你的新身份吧,寧姑娘。"
當晚,將軍府設(shè)宴慶祝。
寧婉換上了新賜的綢緞做的衣裙,發(fā)間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清麗脫俗。
宴席上,眾人都來向她道賀。
蕭景煜坐在主位,時不時看向她,眼中情緒復(fù)雜。
酒過三巡,蕭景煜似乎有些醉了,被趙風扶回了房。
寧婉也早早告退,回到自己院中。
剛換好寢衣,忽聽門外一陣踉蹌的腳步聲。門被推開,蕭景煜搖搖晃晃地站在門口,眼中布滿血絲。
"將軍?"寧婉連忙上前,"您走錯..."
"婉兒。"蕭景煜突然抓住她的手,聲音沙啞,"你自由了...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
寧婉心頭一震:"將軍醉了,我喚人來..."
"不!"蕭景煜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力道大得驚人,"別走...別離開我..."
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寧婉頸間,帶著濃重的酒氣。
寧婉僵在他懷里,心跳如雷。
"婉兒..."蕭景煜的聲音突然變得脆弱,像個無助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
話未說完,他的重量突然全部壓向?qū)幫?。寧婉勉強扶住他,發(fā)現(xiàn)他竟然睡著了。
"將軍?蕭景煜?"她輕聲呼喚,卻沒有回應(yīng)。
寧婉嘆了口氣,費力地將他扶到榻上,為他脫去靴子,蓋好被子。
燭光下,蕭景煜的睡顏出奇地平和,眉宇間的冷硬全然不見,甚至帶著一絲稚氣。
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拂過他緊鎖的眉頭。
"我不走。"她輕聲說,明知他聽不見,"只要你需要我,我永遠都在。"
次日清晨,寧婉在窗邊的軟榻上醒來。
昨晚她把床讓給了蕭景煜,自己勉強在軟榻上睡了一夜。
榻上已經(jīng)空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仿佛從未有人睡過。
只有枕邊留下的一張字條證明那不是夢:"昨夜冒犯,望海涵。"
簡單的七個字,卻讓寧婉心如刀割。他記得多少?
還記得那句"別離開我"嗎?
一連三日,蕭景煜都沒有露面。
趙風傳話說將軍軍務(wù)繁忙,暫不回府。
寧婉從最初的期待,漸漸變成了失望,最后成了黯然。
她不明白,明明醉酒時那般不舍,為何清醒后卻避而不見?難道那只是一時酒醉的胡言亂語?
一天夜里,寧婉正在燈下翻閱醫(yī)書,忽聽窗外有腳步聲。
她心頭一跳,連忙推開窗戶,卻只看到一片漆黑。
正要關(guān)窗,地上一個閃閃發(fā)光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小小的銀鈴鐺,系著一根紅繩,正是蕭景煜隨身佩戴的護身符。
寧婉撿起鈴鐺,貼在胸前,淚如雨下。
他來過,卻連面都不愿見。
與此同時,將軍書房內(nèi),蕭景煜面色陰沉地看著手中的密報。
那是他安插在兵部的眼線送來的,寧婉的父親寧尚書,涉嫌與敵國私通書信。
"可有確鑿證據(jù)?"他冷聲問跪在地上的探子。
"有。這是截獲的信件副本,上面明確提到了寧姑娘,說她在將軍府'一切順利'。"
蕭景煜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難道這些日子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騙局?
"繼續(xù)監(jiān)視,不要打草驚蛇。"
他寒聲道,"我倒要看看,這對父女到底在玩什么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