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筆尖剛落到石頭上,他就慌了神。原本在腦海里清晰的符號突然變得模糊,樹枝在他手里像條不聽話的蛇,畫出的線條歪歪扭扭,還沒等畫完就散了架。
“別急,慢慢來?!?林教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安撫的力量。阿巖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再次拿起樹枝。這次他畫得很慢,每一筆都小心翼翼,可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時,符號不僅沒發(fā)光,反而像被風(fēng)吹過似的,漸漸消失了。
“怎么會這樣?” 阿巖的眼眶紅了。他明明看得很仔細,可為什么畫不出來?林教授撿起他畫廢的符,指尖輕輕拂過那些雜亂的線條:“你太緊張了,靈力在體內(nèi)堵住了。放松些,想象自己是棵樹,根須扎在土里,枝葉向著陽光。”
阿巖閉上眼睛,按照林教授說的去做。他想起小時候跟著奶奶去山里采藥,看到的那些在石縫里頑強生長的松樹,它們的根緊緊抓住巖石,枝葉卻努力地伸向天空。一股溫暖的氣流從丹田升起,順著手臂流到指尖。
他猛地睜開眼,樹枝在石板上快速移動。這一次,線條雖然還有些顫抖,卻比之前流暢了許多。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時,符號突然亮起微弱的綠光,雖然轉(zhuǎn)瞬即逝,卻讓阿巖的心差點跳出胸腔。
“成了!我畫成了!” 他興奮地喊道,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笑容。林教授也笑了,眼角的皺紋里盛著欣慰的光芒:“不錯,第一次就能引動靈力,已經(jīng)很厲害了?!?/p>
可接下來的練習(xí)卻沒那么順利。阿巖畫了一次又一次,每次要么是線條不對,要么是靈力注入的時機不對,始終沒能畫出完整的木生符。太陽漸漸升高,院子里的溫度越來越高,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樹枝在手里變得越來越重。
“廢物就是廢物,學(xué)什么畫符,簡直是白費力氣!” 一個尖酸的聲音突然從院墻外傳來。阿巖抬頭一看,只見李二狗正趴在墻頭,手里拿著根樹枝,學(xué)著他的樣子在地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符號,引得旁邊幾個孩子哈哈大笑。
“你給我滾開!” 阿巖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最討厭別人嘲笑他,尤其是在他努力做一件事的時候。李二狗卻像是沒聽見似的,故意把符號畫得更丑了:“快看啊,這就是城里來的老巫婆教的妖術(shù),連個破符號都畫不好!”
阿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想沖出去教訓(xùn)李二狗,卻被林教授拉住了。老人的眼神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別理他,專心練習(xí)。你的目標(biāo)不是和他計較,而是學(xué)會掌控自己的力量。”
阿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重新拿起樹枝,目光堅定地看著青石板??衫疃愤€在外面起哄,那些刺耳的笑聲像針一樣扎進他的心里,讓他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 阿巖猛地低吼一聲,體內(nèi)的靈力不受控制地爆發(fā)出來。樹枝在石板上劃出一道刺眼的綠光,符號瞬間成型,卻比林教授教的大了好幾倍,還帶著一股狂暴的氣息。院子里的向日葵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枝葉瘋狂地生長,朝著墻外伸去。
“不好!” 林教授臉色一變,趕緊伸手去擋??煽癖┑撵`力已經(jīng)失控,向日葵的枝葉像鞭子一樣抽向墻外,嚇得李二狗等人尖叫著跑開了。阿巖看著眼前的一切,嚇得渾身發(fā)抖,他沒想到自己的力量竟然會造成這樣的后果。
林教授擋在他身前,雙手快速結(jié)印,嘴里念念有詞。一道黃色的光芒從她掌心發(fā)出,籠罩住那些瘋長的枝葉。向日葵的生長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終恢復(fù)了平靜??闪纸淌趨s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林老師!” 阿巖驚呼著扶住她,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發(fā)脾氣的!”
林教授擦了擦嘴角的血,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沒事,誰剛開始學(xué)都會犯錯?!?她輕輕撫摸著阿巖的頭,“記住,力量是用來守護,不是用來發(fā)泄的。如果你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住,怎么能掌控靈力呢?”
阿巖點點頭,把臉埋在林教授的懷里。老人的懷抱很溫暖,帶著淡淡的草木香,讓他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再也不讓林教授為他擔(dān)心。
那天下午,阿巖沒有再練習(xí)畫符。他幫林教授處理了傷口,又去山里采了些止血的草藥?;貋淼臅r候,他看到林教授正坐在院子里,拿著那本《靈植秘錄》在看,陽光灑在她的白發(fā)上,泛著柔和的銀光。
“林老師,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阿巖猶豫著開口。林教授抬起頭,笑著說:“當(dāng)然可以?!?/p>
“你為什么要教我這些?” 阿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你是城里來的教授,為什么要留在這個窮山溝里,教我這個沒爹沒媽的野孩子?”
林教授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即又亮了起來:“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阿巖的臉頰,“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一樣,生活在一個閉塞的地方,渴望著知識和外面的世界。是一位老師讓我走出了大山,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F(xiàn)在,我想把這份希望傳遞下去?!?/p>
阿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終于明白,林教授不僅僅是在教他畫符、掌控靈力,更是在為他打開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他握緊了拳頭,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不辜負林教授的期望。
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滿了整個院子。阿巖坐在青石板上,手里拿著樹枝,慢慢地練習(xí)著木生符。這一次,他的心情很平靜,每一筆都畫得很認真。雖然符號依舊沒有發(fā)光,但線條卻比之前流暢了許多。
林教授坐在他身邊,手里拿著針線,縫補著他那件破舊的衣服。兩人偶爾會說幾句話,更多的時候是沉默著,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溫馨而寧靜的氣息。
阿巖知道,學(xué)習(xí)畫符的路還很長,會遇到很多困難和挫折。但他不怕,因為他不再是一個人了。他有林教授的陪伴和教導(dǎo),有奶奶的期盼,還有那顆渴望知識和改變的心。
當(dāng)最后一絲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時,阿巖畫出的木生符突然亮起了柔和的綠光。雖然很微弱,卻穩(wěn)定地持續(xù)了幾秒鐘。他興奮地跳了起來,朝著林教授跑去,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林教授看著他,也笑了,眼角的皺紋里盛著欣慰的光芒。她知道,阿巖已經(jīng)邁出了第一步,而這一步,將會引領(lǐng)他走向一個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