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李威直播間取笑江塵,所以有些人來了江塵的直播間嘲笑。
看到那些捧一踩一的言論,江塵也當做沒看到一樣。
休息片刻,收起東西,順著小溪向上游走去。
越往上游,地勢越陡峭,溪流也變得湍急,兩側(cè)的巖壁濕漉漉地滴著水,霧氣濃得化不開。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傳來沉悶的水流撞擊聲。
穿過一片密集的、掛著水珠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讓江塵和屏幕前的觀眾都微微一窒。
小溪的源頭并非預想中的泉眼或瀑布,而是一個嵌在巨大山壁底部的、黑黢黢的洞口!
洞壁上布滿了滑膩的青苔和深色的水漬,渾濁的溪水正源源不斷地從洞內(nèi)涌出。
洞口大半被冰冷的溪水淹沒,只在水面上方露出一個不規(guī)則的、如同怪獸巨口的弧形空間,里面幽深得不見一絲光亮,散發(fā)著陰冷、潮濕、壓抑到極致的氣息。
地圖上標注的死門入口,估計就在這水洞深處。
但地圖上面分明寫的是個干涸的古河道,如今,這一路來水量也不少,估計是分了兩季,江塵運氣背,正好遇到了豐水期了。
這,也就陷入了困難的境地。
情況也是出乎節(jié)目組意料的,因為是死門,所以除了之前的簡單勘探之后,就沒有考古隊來過這里了,自然也不會知道會有意外。
彈幕瞬間爆炸,
【我靠!入口在水里?!】
【這…這怎么進?游進去?里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水好臟!還那么冷!下去就得失溫!】
【地圖騙人!這根本就是絕路!節(jié)目組太狠了!】
【炮灰實錘!這絕對是讓他去送死的!】
【放棄吧傻子!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雖然大概率也迷路回不去了!】
【地圖有誤啊,這誰負責?】
【來這里本來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節(jié)目組也沒有保證過地圖一定準確吧!】
【就是,這里可是死亡禁區(qū),突發(fā)情況肯定多,出現(xiàn)意外也很正常吧】
江塵站在水邊,冰冷的濕氣撲面而來。
因為謹慎,所以他仔細對比著地圖和眼前的情況,確定沒走錯之后,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這么大的水量,或許是因為內(nèi)部坍塌或者地下水位上升,導致入口被淹了大半。
他估算了一下,水面距離洞口頂部的高度,僅容一人勉強彎腰通過,而洞內(nèi)的水深……
危險感知的范圍有限,只能感知到近距離,所以水底和洞內(nèi),就要過去才能感知了。
他深吸一口氣,將背包用防水布仔細包好,固定在胸前。
觀眾們都驚呆了,不是?這還要上嗎?這真不要命了?
這日子真不過了?
就在觀眾們驚訝的視野之中,
江塵竟然毫不猶豫地踏入冰冷的溪水中!
無數(shù)人都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狠人、簡直是太狠了!
即便是兵王陳烈在在這里都要掂量掂量,這炮灰竟然就這么下水了?
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遍全身,讓江塵打了個激靈,這地下水,冷得過分……
水很快漫過了膝蓋、腰部…當他走到洞口邊緣時,水面已經(jīng)沒過了他的胸口!
冰冷的壓力擠壓著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寒意。
洞口內(nèi),黑暗如同實質(zhì)的墨汁,吞噬了所有光線。
只有洞口處微弱的光線映照下,能看到渾濁的水流打著旋,一股帶著鐵銹和腐朽味道的冷風,從洞內(nèi)深處幽幽吹出,拂過江塵濕透的臉頰,帶著詭異的嗚嗚聲。
外人只看到他傻站著,不知道他是使用危險感知在查看水里的情況,對洞口里的危險做出判斷。
如果很危險,他絕對不會找死!
……
《極限探秘》后臺導播中心。
巨大的監(jiān)控墻上,十幾個分屏顯示著不同選手身上的攝像頭畫面。
陳烈正在攀爬一處陡峭的巖壁,動作矯健。
李威和趙博文似乎在研究地圖,李威一臉不耐煩。
章玥緊跟著陳烈,氣喘吁吁,臉上帶著震驚的看向了懸崖之上攀爬的陳烈。
而江塵的那個畫面——
他正站在齊胸深的、漆黑冰冷的洞口水里,半個身子已經(jīng)沒入黑暗,許多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圍過去觀看。
一個技術(shù)員興奮地喊道,“導播!江塵直播間熱度破紀錄了!彈幕峰值是其他人的三倍!”
“好!太好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策劃王濤用力拍了下桌子,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狂喜,“沖突!絕境!未知的恐懼!觀眾就愛看這個!”
“特別是這種炮灰隨時可能死亡的戲碼!把鏡頭推近!特寫他的表情!我要讓觀眾看清他眼里的絕望!”
年輕的女導播看著屏幕里江塵被黑暗吞噬一半的身影,臉上露出擔憂,“王…王老師,這…這水洞看起來太危險了,里面情況完全未知,他這樣進去…”
“萬一真出事了…”
“出事?”王濤嗤笑一聲,點燃一支煙,悠閑地吐了個煙圈,“能出什么事?簽合同的時候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風險自擔!”
“再說了,一個沒背景沒靠山的孤兒,給他十萬塊參與費,夠買他十條命了!我們早就做好背景調(diào)查了,死了都沒人替他出頭!連死亡賠償金都省了!”
他環(huán)視一圈有些沉默的工作人員,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熱度就是一切!江塵這個炮灰用得值!”
“他今晚只要死在那個洞里,或者在里面嚇得屁滾尿流地求救,我們這季節(jié)目就徹底封神了!慶功宴的香檳我都訂好了!”
他盯著屏幕上江塵幾乎完全消失在黑暗洞口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殘忍而期待的弧度:“死門…死門…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好好招待我們的選手,給觀眾上演一場精彩的…死亡直播!”
導播中心里,只剩下機器的嗡鳴和王濤志得意滿的輕哼。
巨大的監(jiān)控墻上,屬于江塵的那個窗口,畫面徹底被幽深的、涌動著暗流的黑暗吞噬。
只有洞口邊緣渾濁的水波,還在微弱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的光。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無論是屏幕前瘋狂的觀眾,還是后臺以數(shù)據(jù)為一切的工作人員,心中都只剩下一個無比篤定的念頭——
江塵,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