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慕晚瑤就讓梁叔帶著一部分人和全部金銀珠寶去了京城,她記得前世因為京城洪澇災害,西郊被淹了,雖然有人主持,但因為是新手,所以其他人不敢購入,現(xiàn)在正是低價的時候,她打算直接買一片山,建個莊子下來,以后她養(yǎng)老的地方就有了,陸北野給了那么多錢,房子應該不會給了,債已經(jīng)還完了,以后他不殺她滅口都是好的了。
接下來一個月,慕晚瑤是真沒出院門,擔心那位大佬一個看不順眼就把她殺了,不過怎么感覺搜奸細搜的有點奇怪,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這是奸細嗎?
慕晚瑤一下反應過來,那位找的不是奸細,而是他的心上人,不會是他太兇殘,把人嚇跑了吧!慕晚瑤雖然只是胡亂一猜,但也猜對了一半。
那位恨陸北野的狠,也怨自己識人不清。
也許是奸細找到了,或者是把城翻過來沒找到想找的人,總之,邊月城解禁了,慕晚瑤當天,都上馬車了,才找人給陸楊送了個信,她要走。
然后看城門口沒人攔,就直接走了,快馬加鞭的。
才出來一個城,慕晚瑤就看見意外之人。
他一頭烏黑且柔順的長發(fā),發(fā)絲自然垂落,部分束起,額間幾縷碎發(fā)增添了幾分隨性。眉眼精致,雙眸似藏著淡淡的清輝,鼻梁挺直,唇形輕薄,面容白皙且線條柔和,自帶一種清冷又溫潤的氣質(zhì)。
外袍是藍紫色,上面有精致的銀色花紋刺繡,紋路流暢。袖口、肩部等細節(jié)處有華麗的裝飾,彰顯出不凡身份。他抬手按了按被風吹亂的額發(fā),露在袖口外的手腕線條清瘦。谷中積雨未消,倒映著他眼底來不及褪去的趕路匆忙,卻在目光掃過周遭時,漸漸漫開與這山景相融的沉靜。
是他,鶴明淵,沒想到重生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他。哪怕前世夜夜同榻而眠,再見他時,她依舊會感覺十分驚艷,他骨相清冷,整個人偏偏是溫柔的,像一塊上好的白玉一般。
本以為是他有事過去,打算讓道。
可鶴明淵卻直接上了她的馬車,仔細從頭到尾的掃視,看她好模好樣坐著,比起上一次在莊子上看到的有些黑、清瘦的人,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才像是真正的一個富家小姐。
慕晚瑤從那眼神里看出了擔憂、緊張和貪戀。
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鶴明淵一把摟入懷里,貼近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幽淡雅的蘭香,這是屬于他一個人的氣味。
鶴明淵在聽聞邊月城出事了那一刻,他整顆心都被攪在一起,他本來在京城才參加完殿試,打算等她回去,便上門提親,就聽到這樣的消息。
日夜疾馳過來,只是想確認她是否安好,“瑤兒,別怕,我來了!”一句極其溫柔的話,響在慕晚瑤耳畔。
不用說,慕晚瑤敢肯定他也回來了!
可這一世,她不想和他繼續(xù)了,前世他倒是一死了之,可她到死都忘不了他,別院里種滿了他喜歡的蘭花,她習慣性取山泉泡茶,明明從前她最是不耐煩泡茶的,因為一套流程下來,要好久,她等不及。
后來他不在之后,她把自己活成了他,學著他的習慣,學著他的動作。明明最開始,她只是想求他庇護而已。
慕晚瑤此刻幾縷青絲垂落在白皙的頸項邊,更添了幾分凌亂的脆弱。她身著一襲素色衣裙,料子是上好的絲綢,卻在此時緊緊貼在微微顫抖的身體上。
“鶴公子,自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般,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
“晚瑤姑娘,是明淵孟浪了!”鶴明淵松開人,坐到馬車的左側(cè)。
慕晚瑤不知道該和他說什么,到底是前世的夫妻,可如今再見,他想再續(xù)前緣,可她卻不愿同樣的事再來一遍,她就是個膽小鬼、自私鬼,她怕受傷,怕痛,怕自己承受不住怎么了。
為了避免他問話,她干脆把眼睛閉上休息。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眾人在一處客棧休息。
瑞禾端著水進來,看著自家小姐,欲言又止的。
“有話就說?!?/p>
瑞禾放下水盆,邊給慕晚瑤凈臉凈手,一邊說:“小姐,那位鶴公子,是不是喜歡你?他今天不僅和你共乘一輛馬車,而且,他還親自把你抱來客棧?!?/p>
慕晚瑤心里:我了個大草,鶴明淵,他想干什么。
不確定的開口:“你們都看見了?”
瑞禾點頭,兩幫人,全都看見了。
鶴家那邊的人:所以公子星夜兼程就是為了來見一個小姑娘!
冷家這邊的人:我們小姐被人抱了,要不要打?看起來打不過怎么辦?這個公子有點好看,萬一小姐喜歡,以后就是他們姑爺了,不確定,再等等!
瑞禾:啊,登徒子,放開我家小姐,誰準你抱了,什么身份?。?/p>
慕晚瑤直接打開房門往外走,準備去找人算賬,看到樓下,鶴明淵正在安排人守夜和喂馬。
鶴明淵一回頭,就看到站在樓梯上,氣呼呼的小姑娘,緩步向她走去。
慕晚瑤明明是出來質(zhì)問他的,可隨著他一步一步踏上臺階,她心里卻打起來退堂鼓。
她開始往上退,鶴明淵確步步緊逼,直到她的后背抵靠到墻,鶴明淵把人困在自己的包圍圈里。
鶴明淵看著她柔聲說:“明日一早,我需要趕回京城去,回去上職,拖了有幾日了。人手,我留一部分給你,慕家二房的人已經(jīng)到了京城住下了,到時候我讓他們直接送你過去?!?/p>
“嗯!”
“乖乖回去,別亂跑,讓我擔心,嗯?”
“嗯!”
“瑤兒,聽話些!”
明明都是很溫柔的話,慕晚瑤卻從中聽出了壓迫感,從前她要是不乖,惹他生氣了,他有自己的疏解郁氣的方式,就是有些廢她。她后來總想,他短命是不是和他縱情有些關(guān)系。
看小姑娘乖乖的站在面前,聽自己說話,鶴明淵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沒抱她,“讓他們給你留了熱飯,待會送到你房間,吃完再睡!”
“好?!?/p>
慕晚瑤看他沒什么話要說,直接從側(cè)邊溜走,幾步跑回自己房間,“嘭”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鶴明淵看著逃跑的人,啞然失笑,小姑娘是以為她偽裝的很好嗎!可惜漏洞百出的,可是他愿意配合她的表演。
與此同時,另一邊,剛從北疆回來、一身風塵尚未洗去的季辰鉞,正勒住馬韁,興沖沖地往鎮(zhèn)西將軍府的方向趕。
少年將軍策馬疾馳,身后是尚未散盡的北疆風沙。馬蹄踏過京城的青石板路,季辰鉞心中翻涌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一年半的沙場磨礪,刀光劍影里滾過幾回,昔日略顯青澀的輪廓已被邊關(guān)朔風雕刻得棱角分明,周身沉淀下鐵血肅殺之氣。他終于不再是那個初入軍營、需得父兄庇護的少年郎,而是憑著實打?qū)嵉能姽?,掙得了響當當?shù)摹靶④姟泵?,這次是名副其實的小將軍了。
直到慕家二房已經(jīng)入京,但季辰鉞沒看見慕晚瑤,找人查了才知道,她才來京城的路上。
慕晚瑤也沒想到京城還有個“朋友”在等著她。
第二日一早,慕晚瑤起來和鶴明淵用了個早膳,他帶著人回去了,而其余人則是跟著慕晚瑤慢悠悠回去,她有點不想那么早回京城去了。
至于其他人,已經(jīng)眼觀鼻鼻觀心,兩幫人馬都已經(jīng)有個共識了,都是自己人。就算現(xiàn)在不是,以后也是。
鶴家那邊的人,什么時候見過自己大公子,那么溫柔妥帖的照顧一個姑娘,這可是未來的夫人,必須禮貌,認真對待。
“五小姐,往前三十里是另一座城池的界限,卑職準備吩咐人去安排住處,不知五小姐可有什么要求?”衛(wèi)澈打馬過來慕晚瑤的馬車旁回稟。
慕晚瑤前世在鶴明淵身邊,也是經(jīng)常和他身邊的三個侍衛(wèi)見面,衛(wèi)澈就是其一,沒想到鶴明淵人都走了,還給她留了個監(jiān)視的人。
她把簾子掀起,說道:“衛(wèi)澈,你看著安排就行,我要多住幾日,逛一下那座城,你們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p>
衛(wèi)澈笑著回:“五小姐放心,公子說了,五小姐想什么時候回去都可以,我們只需要護衛(wèi)好五小姐安全和給五小姐付錢就行。”
可他這樣,回到京城之后,她怎么和慕家人解釋??!
同樣傷心的事,她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
可鶴明淵現(xiàn)在把自己身邊的侍衛(wèi)都安排過來了,衣食住行全部安排好,她只需要負責開心就好了!
前世她就是被這糖衣炮彈哄的,到死都忘不了他!不行,這次,她才不嫁他了,如今沒有煞星的滅門危機,她找個年輕的,能陪她長長久久的不好嗎!
慕晚瑤興致缺缺:“算了,我們早些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趕上花朝節(ji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