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路，是地獄。
焦土，餓殍，流民像蝗蟲。
我混在人群里，蓬頭垢面。
全靠袖袋里青玉給的指引：
吃啥草根，喝哪的水，找破布裹身。
幾個潰兵盯上我時，“隱匿”知識救了我，縮進墻縫抖到天亮。
【鴻蒙：快垮了。找地方歇。前面五里，破驛站?！?/p>
提示音疲憊。
我拄著木棍，腳底血泡磨爛了又起，一步一鉆心。
餓得眼發(fā)綠。
驛站輪廓在暮色中出現(xiàn)。
斷墻，焦梁，破門在風里吱呀。
霉味混著血腥。
我縮進背風角落，骨頭散架。
剛閉上眼——
袖底血玉猛燙！
【暗淵：醒！臭窩！全是騙子叛徒！】
沙啞警告炸響！
猩紅箭頭瘋狂指向角落幾個蜷縮的流民！
我驚坐起！抓緊青玉。
【鴻蒙：沒危險。他們快死了。你需要睡?！?/p>
青光微弱。
暗淵的惡意像跗骨之蛆。
我死盯角落黑影，汗毛倒豎。
嗚……嗚嗚……
一陣塤聲，幽魂般飄進來。
調(diào)子蒼涼悲愴，含著韌勁。
楚歌！ 我渾身一激靈！
角落，一個病老頭猛地抽動，渾濁老眼放光：
“是……是家鄉(xiāng)的調(diào)！大王……”
“閉嘴！招禍！”
同伴驚恐捂他嘴。 驛站空氣凍住。
砰！破門被踹得粉碎！寒風卷雪灌入！
幾個兇徒堵門，刀疤臉領(lǐng)頭，眼如餓狼：
“楚狗！找死！剁了他！”
刀光劈下！尖叫炸開！
【暗淵：亂！跑！左邊墻洞！】
猩紅路徑閃現(xiàn)！
我彈起撲向豁口！
刀鋒擦背而過！
“抓住那小娘皮！”
刀疤臉厲喝！
我連滾爬爬擠豁口！
碎石刮破手腳！獰笑逼近！
咻——！ 凄厲破空聲！不是射我！ 噗！刀疤腿中箭！慘嚎！ 廝殺驟停！死寂！
我趴在豁口，僵硬回頭。
門口火光下，站著個高大身影。
舊布衣，皮坎肩，亂發(fā)草繩束。
肩挎獵弓，手握箭。
火光映亮他的臉。
年輕，風霜刻痕。
最懾人的是眼睛——
一雙重瞳！
沉靜如寒潭，威嚴似天生。
他一步步走來，風雪繞行。
停在門口，重瞳掃過流民，掃過刀疤，最后落在我身上。
只一眼，洞穿一切。
“楚歌?！?/p>
他開口，聲如沉鐘。
“不是喪曲?！?/p>
重瞳星火一閃。
“是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