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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紙微微泛黃,字跡卻清秀細(xì)致。
“硯遲哥哥,我好像一直都喜歡你。”
“你不記得了吧?初一那次運動會,你幫我搶回被男生搶走的帽子,你說‘她是我的人’,我開心了整整一周?!?/p>
“我不知道未來你會不會喜歡上別人,但我想試一試,哪怕只當(dāng)一次你身后的影子?!?/p>
沈硯遲看著這些字,喉嚨像被堵住了。
他想起那年冬天,我凍得發(fā)紫卻堅持在球場外等他訓(xùn)練結(jié)束,只為了遞一杯熱牛奶。
他那時嫌麻煩,卻仍然喝得干干凈凈。
沈硯遲記得我第一次來沈家過年,拘謹(jǐn)?shù)貌桓疑焓帜每曜?,只是怯怯看他?/p>
他不耐煩地夾了一塊肉放在她碗里,我立刻笑得比花還燦爛。
這些點滴,原來早就刻進了他心里。
只是沈硯遲太遲鈍,太習(xí)慣我的存在,以為那都是理所當(dāng)然。
燈光下,沈硯遲的手在發(fā)抖。
那些情書上的字像火烙一般一遍遍燒在他眼底。
他才終于承認(rèn),他早已離不開我了。
沒有我,他的生活像突然塌了一塊。
我離婚、離職、斷了所有聯(lián)系,他的世界像一夜間失了顏色。
沈硯遲猛地站起來。
不,他不能這樣等著。
如果他再不去找我,可能這一生都無法彌補。
夜色沉沉,墓園里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得我整個人發(fā)抖。
母親的墓碑靜靜佇立在那,似乎在俯視著我的狼狽。
我跪在地上,手指摳著冰冷的泥土,額頭抵在墓碑前,低聲喃喃著:“媽,我是不是很沒用?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那么執(zhí)拗地喜歡沈硯遲,是不是不會有今天這種下場?是不是我把自己也害得一無所有了?”
淚水一滴一滴掉在石碑上,混著泥土成了模糊的痕跡。
“媽,我連孩子都沒能保住......”我的聲音徹底哽住,像是所有的委屈都堵在喉嚨里。
我不知跪了多久,腿早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覺。
周淮在外面等了許久都沒見我出來,忍不住快步走了進來。
“你還想跪多久?”他的聲音有些急,“你臉色比死人還難看,你知不知道?”
我抬頭看他,淚水模糊了視線。
周淮看了我一眼,臉色陡然一沉,直接將我抱了起來。
“你這是想把自己跪到病倒?!”他緊抿著唇,轉(zhuǎn)頭沖著墓碑微微低下頭,沉聲說:“阿姨,對不起,我先帶她去醫(yī)院看一看。”
“我沒事?!蔽姨撊蹰_口,試圖掙扎,卻被周淮直接打斷:“別說沒事!我知道你在自責(zé),覺得沒趕上阿姨最后一面,但那是你的錯嗎?阿姨生病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陪著她嗎?手術(shù)、化療,你比任何人都盡心。你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你媽要是泉下有知,看見你這樣折騰自己,會更心疼?!?/p>
周淮聲音有點發(fā)啞,說到最后,眼底竟透出了一絲心酸。
我的喉嚨猛地發(fā)澀,淚水又一股腦涌出來,沒忍住,眼眶紅了。
周淮把我抱進車內(nèi),手忙腳亂地給我系好安全帶,可一低頭看我時,他的眉頭皺得死緊。
“你的臉怎么這么白?”他冷聲問,“到底怎么了?不許撒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