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明珠的奢華光影被徹底拋在身后,如同一個荒誕褪色的夢。
指尖那張鑲嵌碎鉆的VIP卡冰冷堅硬,
與我手中老舊球桿粗糙的電工膠布觸感形成刺眼的對比。
城市的霓虹在車窗上拉出流動的光帶,
映照著腦海中不斷刷新的系統(tǒng)提示:【洞察之眼(高級)】視野中,
整個世界仿佛被數(shù)據(jù)流覆蓋。
運動的細微征兆、遠處高樓玻璃幕墻反射光線的角度變化…一切都被實時捕捉、分析、演算。
更深處,一個血紅色的骷髏標(biāo)記在意識地圖的某個坐標(biāo)上不斷閃爍——深淵回廊。“歸墟”。
這個名字本身就帶著吞噬一切的寒意。系統(tǒng)冰冷的警告【目標(biāo)極度危險】如同背景噪音,
持續(xù)刺激著神經(jīng)。擊敗土撥鼠和女王蜂獲取的經(jīng)驗與力量,在胸腔里奔涌,
像一座壓抑的火山,渴望著最終的爆發(fā)點。深淵回廊的入口,
藏在一家24小時營業(yè)的破舊自助洗衣店深處。推開一扇偽裝成巨大烘干機的沉重鐵門,
震耳欲聾的聲浪混合著濃烈的雪茄煙霧、廉價酒精和汗液的氣味,
如同實質(zhì)的拳頭狠狠砸在臉上。巨大的地下空間被昏暗的紅色和藍色燈光切割得光怪陸離,
中央高臺上,數(shù)張頂級球臺如同角斗場般被聚光燈籠罩。臺下是攢動的人頭,興奮的嘶吼,
揮舞的鈔票,空氣中彌漫著原始的、赤裸裸的狂熱和貪婪。這里沒有優(yōu)雅,只有生存和毀滅。
【洞察之眼】視野開啟到極限。無數(shù)代表情緒和狀態(tài)的微光在人群中瘋狂閃爍,
暴戾的猩紅、貪婪的暗金、狂熱的橙黃…如同沸騰的欲望熔爐。而在高臺最中央那張球臺旁,
我的目標(biāo)如同一個黑洞,吞噬著周圍所有的光。他穿著最簡單的黑色T恤和工裝褲,
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些瘦削。半長的黑發(fā)隨意地耷拉著,遮住了部分側(cè)臉。他背對著入口,
正俯身擊球。動作…沒有任何動作?;蛘哒f,他的“動作”就是徹底的“靜止”。
【目標(biāo)確認:代號‘歸墟’(吳念)。
形態(tài):萬物寂滅(領(lǐng)域)】【印記效果:在自身為中心的特定領(lǐng)域內(nèi)(如封閉、高壓環(huán)境),
可制造絕對的‘靜滯力場’,
極大削弱乃至剝奪對手對時間流逝、空間距離、球體動態(tài)的感知能力,
使其陷入‘思維遲滯’的泥沼。擊球風(fēng)格:絕對的‘慢’與‘穩(wěn)’,
如同時間本身在擊球】此刻,歸墟的對手是一個肌肉虬結(jié)、滿臉橫肉的光頭壯漢,
綽號“坦克”。他正站在球臺邊,額頭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他死死盯著臺面,
眼神卻空洞而渙散,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迷茫和一種溺水般的窒息感。他架著桿,
手臂肌肉緊繃得如同巖石,卻遲遲無法擊出。每一次嘗試俯身,都像是承受著千斤重壓,
動作變得無比遲緩和艱難。在【洞察之眼】的視野中,
他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層粘稠得如同黑色瀝青的力場,正是這力場,
扭曲了他對空間距離的感知,拖慢了他的思維速度。歸墟直起身,動作慢得如同電影慢放。
他甚至沒有看對手,只是隨意地拿起巧粉,慢條斯理地摩擦著皮頭。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拉得很長,每一次微小的動作都帶著一種掌控時間的從容。他再次俯身,
擊球。白球以一種近乎凝固的速度滾動,撞擊目標(biāo)球,
再緩緩分開…整個過程慢得令人心頭發(fā)慌,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無法打破的節(jié)奏感。最終,
一顆彩球以蝸牛般的速度滾入袋口。光頭“坦克”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充滿了絕望和不甘,猛地將球桿砸在臺邊!他輸了,輸?shù)媚涿睿?/p>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輸?shù)?。他身上的“靜滯力場”緩緩消散,
但眼神里的恐懼和茫然卻更深了。人群爆發(fā)出狂熱的歡呼和下注成功的嚎叫。
聚光燈打在歸墟身上,他依舊面無表情,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雕。我撥開狂熱的人群,
一步步走向中央高臺。老舊球桿粗糙的握感帶來一絲奇異的穩(wěn)定。每一步踏出,
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空氣的“密度”在增加,
一種無形的、粘稠的阻力開始試圖包裹我的身體,拖慢我的腳步,麻痹我的思維。【警告!
進入‘萬物寂滅’領(lǐng)域邊緣!感知力場干擾中!】【‘洞察之眼’受到壓制!
動態(tài)軌跡預(yù)判精度下降30%!環(huán)境演算速度降低40%!體能弱點標(biāo)記模糊!
】【建議:啟動‘超載模式’,強行突破力場壓制!代價:體能和精神力將承受巨大負荷,
存在未知風(fēng)險】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歸墟的領(lǐng)域,比之前的印記強大太多,
這是規(guī)則層面的壓制!我踏上高臺的最后一級臺階。粘稠的阻力瞬間增強了十倍!
仿佛從空氣踏入了深水。視線微微模糊,耳邊嘈雜的聲浪仿佛被拉長、扭曲,
變得遙遠而不真切。時間感開始錯亂,明明只過了一秒,卻感覺像過了很久。對面那顆白球,
在視野中似乎也微微晃動了一下。歸墟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身。他的臉很年輕,甚至有些清秀,
但那雙眼睛…那是兩潭深不見底、毫無波瀾的死水。沒有任何情緒,沒有審視,沒有輕蔑,
只有一片純粹的、吞噬一切的虛無。他看向我,如同看著一塊石頭,一截朽木。
他身上的“萬物寂滅”力場如同無形的黑色潮水,無聲無息地向我洶涌而來,
試圖將我徹底拉入那永恒的“靜滯”深淵。高臺下的喧囂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聚光燈的光柱里,塵埃緩緩飄浮,時間在這里被無限拉長、稀釋。歸墟站在我對面,
像一座矗立在時光盡頭的黑色礁石。他身上散發(fā)出的“萬物寂滅”力場,粘稠、冰冷、沉重,
如同深海的水壓,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試圖鉆進每一個毛孔,凍結(jié)每一根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