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小滿紅腫的眼睛暴露了他昨晚的哭泣。墨臨淵假裝沒看見，只是默默準(zhǔn)備了早餐——這是他第一次嘗試下廚，煎蛋有些焦，吐司也烤過頭了，但林小滿吃得干干凈凈。
"今天我們?nèi)ツ膬海?他故作輕松地問。
"隨你。"墨臨淵說。
"那...去我家吧。"林小滿猶豫了一下，"我爸媽一直想見見你。"
墨臨淵有些意外："為何？"
"我跟他們提過你..."林小滿低頭擺弄筷子，"說我交了個特別厲害的朋友。"
于是這天，墨臨淵見到了林小滿的父母。他們住在城郊的一個小院子里，樸實熱情。林媽媽做了一桌子菜，林爸爸則拉著墨臨淵問長問短。
"小滿說你是從外地來的？做什么工作的？"
"送外賣。"
"哦...挺好的，靠自己雙手吃飯。"林爸爸拍拍他的肩，"比那些啃老的強(qiáng)多了！"
林小滿在一旁聽著，心里酸澀——他多希望墨臨淵能一直留下來，成為這個家的一員。
飯后，林媽媽悄悄把兒子拉到廚房："小滿，那個林墨...不只是朋友吧？"
"媽！"林小滿臉?biāo)⒌丶t了，"你胡說什么呢！"
"媽是過來人。"林媽媽慈愛地看著他，"你看他的眼神，跟當(dāng)年你爸追我時一模一樣。"
林小滿無言以對，只能落荒而逃。
回家的公交上，兩人都有些沉默。直到下車時，林小滿才鼓起勇氣問："林墨，你們修仙的人...能談戀愛嗎？"
墨臨淵腳步一頓："為何這么問？"
"就...好奇。"林小滿不敢看他。
"理論上可以。"墨臨淵謹(jǐn)慎地回答，"但仙凡相戀...違背天規(guī)。"
林小滿的心沉了下去："哦...那挺好的，省得麻煩。"
當(dāng)晚，林小滿早早裝睡，背對著墨臨淵。墨臨淵知道他在難過，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天規(guī)森嚴(yán)，縱使是仙尊也不能輕易違背。
半夜，墨臨淵突然警覺地睜開眼睛。他感應(yīng)到結(jié)界被觸動了——有人正在接近小屋，而且不是普通凡人。
他悄無聲息地起身，在熟睡的林小滿周圍布下防護(hù)陣法，然后消失在空氣中。
屋外，五個黑衣人正在布置某種陣法。墨臨淵冷然現(xiàn)身："玄天盟？"
為首的黑衣人一驚，隨即獰笑："果然是你！仙君大人，我們師尊有請！"
"就憑你們？"墨臨淵不屑地?fù)]手，四人瞬間被定住。但最后一人卻掏出一張血色符咒，猛地拍在地上。
"那我們只好先請你的小朋友做客了！"他狂笑道。
墨臨淵臉色驟變——那符咒竟是血遁術(shù)，能穿透他的防護(hù)！他瞬間回到屋內(nèi)，卻見林小滿已經(jīng)被一團(tuán)黑霧籠罩，正在消失！
"不！"墨臨淵全力出手，銀發(fā)無風(fēng)自動，眼中金光大盛。整棟樓都在仙尊的怒火中震顫。
墨臨淵的神識如潮水般鋪開，瞬間鎖定了林小滿被帶往的方向——城郊一座隱蔽的莊園。他不再隱藏實力，直接撕裂空間瞬移而去。
莊園地下密室內(nèi)，林小滿被鐵鏈鎖在石柱上，驚恐地看著周圍。十幾個身著道袍的人圍著他，為首的白須老者正用貪婪的目光打量他。
"果然帶有仙緣印記..."老者伸手觸碰林小滿的額頭，后者感到一陣刺痛，"難怪那位仙君如此在意你。"
"你們是誰？林墨呢？"林小滿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問。
"老夫乃玄天盟掌門青云子。"老者捋須笑道，"至于你那位'朋友'...他很快就會來救你，然后落入我們的陷阱。"
林小滿這才明白墨臨淵有危險："你們想干什么？"
"仙君之軀，渾身是寶啊。"青云子眼中閃爍著瘋狂，"取其精血可增千年修為，奪其金丹可成就不死之身！"
林小滿倒吸一口冷氣："你們瘋了！林墨那么厲害，怎么可能..."
"再厲害也有弱點。"青云子陰森地笑了，"而你，就是他的弱點。"
話音剛落，整個地下室突然劇烈震動，墻壁出現(xiàn)裂痕。眾修士大驚："怎么回事？"
"他來了！"青云子既驚又喜，"啟動大陣！"
密室的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能量。林小滿感到呼吸困難，卻更擔(dān)心墨臨淵的安危："林墨！別過來！這是陷阱！"
一聲巨響，地下室的天花板轟然破碎，一道銀白身影從天而降。墨臨淵凌空而立，銀發(fā)飛舞，眼中金光如炬，周身環(huán)繞著恐怖的威壓。
"放了他。"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神魂震顫。
青云子強(qiáng)撐著不被威壓壓倒，獰笑道："仙君大人，若不想這凡人死，就乖乖束手就擒！"他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抵在林小滿咽喉。
林小滿看到墨臨淵的樣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還是那個和他擠在小屋里、一起吃泡面的林墨嗎？
墨臨淵的目光落在林小滿身上，柔和了一瞬："別怕。"
隨即他看向青云子，眼神冰冷如刀："本尊給過你們機(jī)會。"
他抬手輕點，青云子的匕首瞬間化為齏粉。老者大驚失色："不可能！這陣法?？讼闪?！"
"螻蟻也敢揣度天威？"墨臨淵冷哼一聲，整個密室的大陣符文接連爆裂，反噬力讓所有修士口吐鮮血。
青云子見勢不妙，突然掏出一張黑色符咒拍向林小滿："那一起死吧！"
符咒化作一條黑蛇，閃電般襲向林小滿心口。墨臨淵瞬間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一掌擊碎黑蛇，但仍有幾縷黑氣滲入了林小滿體內(nèi)。
"??！"林小滿痛苦地蜷縮起來，面色迅速變得灰白。
墨臨淵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立即將仙力度入他體內(nèi)驅(qū)散黑氣。青云子趁機(jī)想逃，卻被一道金光貫穿胸口。
"傷他者，死。"墨臨淵的聲音如同天罰。
其他修士見狀紛紛跪地求饒。墨臨淵無心理會，專注地為林小滿療傷。黑氣雖被驅(qū)散，但林小滿的生機(jī)還是受到了損害。
"堅持住..."墨臨淵輕聲說，將他輕輕抱起。
"你...到底是誰？"林小滿虛弱地問。
墨臨淵沉默片刻，終于坦白："太虛仙尊墨臨淵。"
林小滿苦笑一下："我早該猜到的...這么厲害..."
他的氣息越來越弱，墨臨淵知道凡人的軀體承受不了這種傷害。一個艱難的決定在他心中形成。
"我不會讓你死。"墨臨淵堅定地說，額頭上的朱砂印記突然光芒大盛。
一道金色光柱從天而降，穿透層層建筑籠罩住兩人。墨臨淵抱著林小滿緩緩升起，銀白長袍無風(fēng)自動，仙尊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以吾太虛仙尊之名，啟天門，求仙丹！"
天空中云層旋轉(zhuǎn)，一道金光門戶緩緩開啟。一枚散發(fā)著七彩光芒的丹藥飛出，落入墨臨淵手中。
"仙尊！不可！"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從天門內(nèi)傳來，"仙丹賜凡人，違背天規(guī)！"
"本尊自有分寸。"墨臨淵冷冷回應(yīng)，毫不猶豫地將仙丹喂入林小滿口中。
仙丹入腹，林小滿的身體立刻被柔和的光芒包裹，面色恢復(fù)紅潤，甚至比之前更加健康有活力。但他也陷入了沉睡，需要時間消化仙丹的力量。
墨臨淵抱著他落回地面，天門緩緩關(guān)閉，但那威嚴(yán)的聲音再次傳來："仙尊私授仙丹，已犯天條。三日后，天兵天將下界拿人，望仙尊自重！"
聲音消失后，四周恢復(fù)寂靜。墨臨淵看著懷中安睡的林小滿，輕嘆一聲："值得。"
他帶著林小滿回到小屋，將他輕輕放在床上。仙丹正在改造林小滿的體質(zhì)，等他醒來，將擁有遠(yuǎn)超常人的壽命和健康。
墨臨淵坐在窗邊，望著漸亮的天色。三日...他只有三日時間了。
林小滿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來。睜開眼時，他感到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有力，五感也變得異常敏銳。而墨臨淵——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太虛仙尊了——正坐在床邊看著他。
"感覺如何？"墨臨淵問，聲音依然如往常般溫和，但氣質(zhì)已完全不同。
林小滿坐起身，復(fù)雜地看著他："為什么救我？那些人說你會因此受罰..."
"你因我而受傷，我自然要負(fù)責(zé)。"墨臨淵平靜地說。
"只是...責(zé)任？"林小滿鼓起勇氣問出心中所想。
墨臨淵沉默片刻，輕聲道："不全是。"
這個回答讓林小滿心頭一熱，但他很快又低落下來："三天后你就要走了，是嗎？"
墨臨淵點頭："天規(guī)不可違。"
"我能...跟你去天界嗎？"林小滿小心翼翼地問。
"不行。"墨臨淵搖頭，"仙凡有別。即使你現(xiàn)在有仙丹護(hù)體，仍是凡人之軀。"
林小滿低下頭，強(qiáng)忍淚水："那...這三天，我們能像以前一樣嗎？就當(dāng)你還是林墨，我還是...你的室友。"
墨臨淵伸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好。"
接下來的三天，他們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識的日子。一起送外賣，一起吃飯，一起擠在小床上聊天。只是現(xiàn)在，林小滿知道了枕邊人是何等尊貴的存在。
最后一天晚上，兩人坐在屋頂看星星。林小滿靠在墨臨淵肩上，突然說："我會想你的。"
墨臨淵攬住他的肩膀："我也是。"
"我們...還會再見嗎？"
墨臨淵沒有立即回答。按天規(guī)，仙凡私通是大罪，他此去很可能被禁足千年。但看著林小滿期待的眼神，他不忍心說出實情。
"若有緣..."他輕聲說。
林小滿突然轉(zhuǎn)身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我不想你走..."
墨臨淵收緊雙臂，第一次完全擁住這個溫暖的身體。他低頭輕嗅林小滿發(fā)間的氣息，想要永遠(yuǎn)記住這個味道。
"林小滿。"他罕見地直呼全名，"記住，無論我在哪里，都會看著你。"
林小滿抬頭，在月光下看清了仙尊俊美的容顏。他鼓起勇氣，輕輕吻上墨臨淵的唇。只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卻讓兩人心跳如雷。
墨臨淵深深看著他，最終只是在他額頭印下一吻："好好生活。"
第二天黎明，當(dāng)天邊第一縷陽光照射進(jìn)來時，墨臨淵站在房間中央，恢復(fù)了仙尊的裝束。銀白長袍，玉冠束發(fā)，眉間朱砂熠熠生輝。
林小滿紅著眼眶看著他："能...能給我留個紀(jì)念嗎？"
墨臨淵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枚白玉佩："此物可護(hù)你平安。若遇危險，喚我名號。"
林小滿緊緊握住玉佩："謝謝你這段時間的...一切。"
門外傳來號角聲，天兵天將至。墨臨淵最后看了林小滿一眼，轉(zhuǎn)身化作金光消失。
小屋瞬間空蕩下來，仿佛那個銀發(fā)仙尊從未存在過。只有林小滿手中的玉佩和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仙力，證明那一切不是夢境。
他走到窗前，望著晴朗的天空，輕聲說："再見，墨臨淵。"
與此同時，天界凌霄殿上，墨臨淵跪在玉帝面前接受審判。
"太虛仙尊私授仙丹，觸犯天條，罰禁足千年！"玉帝威嚴(yán)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
墨臨淵平靜地接受了懲罰。當(dāng)被押往禁地時，他回頭看了眼人間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
"千年而已...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