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祁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來,深情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裂痕,后知后覺問:「你的拐杖呢……?」
話尾有些顫-抖。他顯然也想到了交易的事情,我看得見了,那不就意味著……「秦祁?!?/p>
我說?!改闶遣皇窃摮閭€時間去做全身檢查了?」秦祁走的時候跟丟了魂似的。
明苒雖然擔(dān)心,卻沒直接跟著離開。她瞪著眼睛警告我,既然現(xiàn)在看得見東西了,
就別拿眼睛當(dāng)理由打秦祁的主意?!改銈円呀?jīng)離婚了?!顾龔娬{(diào),「少勾-引他?!?/p>
我雙手環(huán)胸,似笑非笑回答,「放心,我跟你不一樣。沒有搶男人的癖好?!?/p>
「你看上去很緊張,是對秦祁的愛沒有信心嗎?」
明苒本來對秦祁執(zhí)意來找我這件事情很不甘,聽我這話一下子變了臉色?!甘裁唇袚屇腥耍??
你自己廢物看不住秦祁,跟你那個廢物媽一樣!」我的眼神冷下來。
她卻渾然不覺還在說:「當(dāng)年你媽哭著被爸爸趕出家門,現(xiàn)在你也被阿祁拋棄,
我看你們母女倆——」她沒說完的話尷尬地落在半空,我猝不及防朝她的臉來了一個耳光。
指尖狠狠扇過明苒的臉頰時,
我想起十幾年前爸爸的出-軌對象帶著她闖進家里耀武揚威的樣子。
她竟然敢主動踩上我的雷區(qū)?!改?,你敢打我!」明苒沒想到我敢打她,尖叫起來。
可我不等那些咒罵的話從她嘴里吐-出來,先一步捏緊她的下巴。我說:「明苒,
你既然知道我看得見了,怎么就不慌呢?」「你幾年前展出的那幅畫,
哪里來的自己心里不清楚?」她憑借那幅畫作在畫壇打響了名聲,
大家都說明苒和明若不愧是姐妹,都那么有天賦,從畫面里能看到我的作品的影子。
他們不知道,那根本就是我畫的,是我失明前沒能發(fā)表出去的畫作!徑直被明苒拿走,
仗著我看不見,就成了她的。我本來就沒打算放過她,今天她還敢主動來我面前跳,
那就別怪我了。明苒還要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惯@語氣一下子心虛得很,
我笑了:「是嗎。」「不知道就好。反正,屬于我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回來?!?/p>
秦祁依舊我行我素,變著法聯(lián)系我。電話那頭,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含-著笑意,
說他做了全身檢查,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若若,這樣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p>
「你的眼睛又能看見了,我真的替你高興?!刮覍λ捏w檢結(jié)果并不感到奇怪。
系統(tǒng)昨天又冒出來了,帶來一個消息:由于和它做過交易的人太多,近期集中的續(xù)約期到了。
出于它對我遭受經(jīng)歷的同情,用個人的權(quán)利先申請把眼睛還給了我,
所以我才能那么快恢復(fù)視力。至于秦祁的病,還在排隊走流程后才會返還到他身體里。
總而言之,該是他的,遲早都會來,逃不過。所以我敷衍嗯了一聲。就準(zhǔn)備掛斷電話。
「若若,我還有一件事。」他聲音急切阻止我。
下一秒說出來的話讓我拳頭一下子硬了:「聽苒苒說你知道畫的事情了?!埂杆??」
我不知道他提到這事想干什么,讓我放過他的小女友?「這事,要怪你就怪我吧?!?/p>
他斟酌著語言?!府?dāng)時她哭著求我?guī)兔??!埂杆粋€小姑娘沒有傍身的作品,
我想著反正你也看不見了,那幅畫放著也是浪費,所以就給她用了……」我:?
以前的秦祁會陪我去要說法,會擋在我身前,義正言辭要抄襲者道歉。
他清楚地知道每一幅作品都是我的心血,知道它們對我而言有多重要?,F(xiàn)在的秦祁,
在電話那端報以一句輕飄飄的「放著也是浪費,就給她用了」,替心上人開脫。
「她畢竟是你妹妹,性格柔弱,不像你那么堅強?!埂改憔驮徦@一次吧?!顾€在說,
我卻笑了。那天明苒走的時候雖憤怒,卻一臉有恃無恐,我還在奇怪她哪里來的底氣。
原來早就想好了到時候求到秦祁頭上。她堅信我那么愛秦祁,只要他一開口,
我就會立馬答應(yīng)他的一切要求。畢竟連用眼睛來換他健康的這種交易,我都愿意為了他做。
我的笑愈發(fā)悲哀,苦澀。我笑自己曾經(jīng)這樣真摯熱烈的愛意,
最終成了他們自以為可以拿捏我的籌碼?!笣L?!刮依涞貙η仄钫f。「偷了我的東西,
要付出代價?!鼓穷^沉默了,我甚至能想象出秦祁微微蹙眉不愉快的樣子。
他深吸口氣平復(fù)情緒,又說,「那你開個價吧,就當(dāng)我買下那幅畫。」秦祁停頓了一下,
輕笑?!笡r且都過去那么多年了,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它是你畫的呢?」
跟秦祁的交流以我惡狠狠掛斷電話告終。把畫賣出去?做夢呢。明苒這種竊取別人作品的人,
不配當(dāng)畫家;秦祁助紂為虐的幫兇,也該受到懲罰。我準(zhǔn)備找個揭露真相的時間,
可沒想到反倒是明苒那邊先動手了。她在個人工作室的官方賬號上發(fā)布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明苒楚楚可憐紅著眼:「姐姐的眼睛治好了,我很開心?!埂缚僧?dāng)我去看望她,
想祝福她時,她卻打了我,說我是小偷,偷了她的作品……」她放出了一段錄音,
那天我們的對話被掐頭去尾、顛倒時間順序的剪輯過后,擺在了視頻里:「明苒,
你既然知道我看得見了,怎么就不慌呢?」「你幾年前展出的那三幅畫,
哪里來的自己心里不清楚?」這是我凌厲地質(zhì)問。啪——「你,你敢打我???」
她嬌弱地哭泣。到這里,視頻戛然而止。光看這段錄音的話,誰不把我看成個空口鑒抄,
還不分青紅皂白動手的惡人?評論區(qū)一下子炸開了鍋?!揪让?,
明若怎么跟潑婦一樣沒證據(jù)就血口噴人,我以前還很欣賞她來著,居然還動手打人??
】【自己瞎了這么多年,看到妹妹比她優(yōu)秀,嫉妒了唄!
】【這種亂給人潑臟水的應(yīng)該被全行業(yè)封-殺吧,聽說她過幾天還要開畫展?】【抵制,
堅決抵制……】對我的咒罵和討伐如潮水,淹沒了評論區(qū)。事發(fā),
還恰巧是我宣布復(fù)出后的個人畫展前夕。明苒特意挑在這個時間,她從來見不得我比過她,
更害怕我搶走她的光芒。這段時間幫著我忙前忙后的工作室伙伴們都安靜下來,
紛紛擔(dān)憂看向我。我表情輕松,手指不斷往下滑。就這么冷靜地看著對我的責(zé)罵和詛咒,
心里甚至有點想笑。原本還不知道選擇什么時候揭露真相,這下好了。
我甚至還要感謝明苒幫我把事情鬧大呢!她的腦回路大概是不正常,傲慢又沖動。
也是從小到大搶我的東西搶習(xí)慣了,理所應(yīng)當(dāng)認為我就應(yīng)該由她拿捏。
明苒那么篤定我手里沒證據(jù),想必是秦祁給她的自信。當(dāng)年失明之后,我消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