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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葉清歡都心不在焉。
她的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季云羨的臉,高腫的雙頰像兩團殘敗的暮云,讓人忍不住憐憫。
臨近下班時,謝書昀打來電話來問葉清歡,晚上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她破天荒,第一次對謝書昀撒了謊說要加班。
電話掛斷后,她看了一眼茶幾,是她讓秘書提前訂好的生日蛋糕,隨后唇角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昨晚,她確實有些過分了,但若不是因為季云羨一直不肯低頭,也不必受這樣的罪。
在她的記憶里,季云羨一直是剛強樂觀的高大形象,仿佛任何風雨都摧殘不了他。
特別是在初次見面的談判桌上,葉清歡第一次正眼看除謝書昀以外的男人。
一身黑色正裝的季云羨渾身發(fā)著光,侃侃而談的自信模樣深深印在她的腦海里。
那天,A市的工廠出現(xiàn)了安全事故,正好因為謝書昀在跟葉清歡鬧離婚,她出差A市,想給彼此冷靜的時間。
臨走時,她的閨蜜給她出了餿主意,說這些年她太過戀愛腦,所以謝書昀才動不動提離婚,不如找個男人刺激一下他,說不定他就不敢提離婚了。
葉清歡第一時間想到了季云羨,她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等事情結(jié)束后,她多給些補償,季云羨作為男人又不吃虧。
于是,葉清歡給自己捏了個假身份,開始靠近季云羨。
他們?nèi)缤稽c就燃的柴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情到深處的夜晚,她抱著溫柔又野性的季云羨,潮汐襲來的那一刻她失去了理智,她主動跟身下虔誠的男人求婚了。
他們也有過很好的時光,不是嗎?
白霧裊裊,回憶中的愧疚此刻最大化地充盈在她心間。
律師送來了一份信托協(xié)議,她看了一眼后,掐滅煙蒂,拿起協(xié)議和蛋糕朝去醫(yī)院了。
一年五千萬的信托基金足夠保障季云羨和季安安優(yōu)渥的上流生活。
以后,她會盡量彌補他們,只要他們本本分分,不再鬧事。
在醫(yī)院走廊時,葉清歡的手機響起,鈴聲急促且刺耳。
是謝書昀。
她沒有接,只回了一條短信敷衍。
可鈴聲并沒有停止,她將手機調(diào)到靜音,長舒一口氣,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推開病房門。
可房間空空如也,連病床都收拾干凈了。
葉清歡一顆心因為不安而加速跳動,好似胸口有什么東西在流逝。
她攔住護士問:“這個病房的男人呢?”
護士用不善的目光看著男人:“他帶著孩子走了,好好的一個男人被打成孫子了,不跑等什么?”
“什么?!”
她粉眉微擰,仿佛腦中的弦被驟然拉緊。
護士小聲嘀咕:“人都走了裝什么深情?當時把人打進醫(yī)院可沒少下力吧!不然人家能發(fā)著高燒也要強撐著逃嗎?”
“砰”的一聲,葉清歡將手里的蛋糕砸在墻上,小護士嚇了一跳。
她懶得跟一個小護士計較,安排人去對季云羨進行出入境攔截。
他要帶著安安走,絕不可能!
葉清歡立刻打電話給助理,地毯式搜索季云羨和季安安的蹤跡。
很快來了消息,“葉總,你提供的信息不對??!攔截失敗!”
“什么意思?”
“季云羨的身份信息已經(jīng)被全部注銷了,查無此人......”
葉清歡緊緊攥著手機,太陽穴青筋暴起。
很好,原來季云羨早就在計劃著離開了,注銷身份,安排新身份可不是一天能完成的。
這時,謝書昀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她按下接聽。
電話里語氣焦灼,“清歡!季云羨帶著安安在機場!他要把安安帶去國外了!”
“攔住他們!絕不可以放她們離開!”
“清歡,你放心,安安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絕不會讓季云羨這樣心機狠毒的男人帶走安安!”
“好!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葉清歡來不及喘一口氣,開車疾馳趕往機場。
當她到機場后,保鏢一臉愧意地說:“葉總,季先生沒抓到......”
“廢物!那孩子呢?”她叉著腰,臉青一陣白一陣。
“孩子抓住了,謝先生已經(jīng)把他帶回去了。”
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立刻發(fā)布全球懸賞令!我一定要將季云羨抓回來!”
這不夠!
打蛇打七寸,她要捏住季云羨最重要的東西,才能讓他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邊。
她靈光一閃,繼續(xù)吩咐:“去一趟城南墓園,把季云羨母親的骨灰?guī)С鰜?,先供奉到葉氏祠堂內(nèi)!”
助理面露難色,沒有動作。
“快去?。 ?/p>
助理支支吾吾道出實情:“葉總......季先生母親的骨灰罐已經(jīng)不在墓園了,被謝先生取走了!”
什么!
謝書昀要這個做什么?
葉清歡馬不停蹄地趕回愛昀莊園,她要問清楚謝書昀拿去哪里了!
到家時,管家說謝書昀并不在家,他去參加港市品酒會了。
葉清歡將車子停到車庫時,黑色邁巴赫的后備箱傳來了異響,類似小動物微弱的呼吸和敲擊聲。
她心頭染上陰霾,是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