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后面顧知年出軌他身為好兄弟怎么可能沒聽到風聲,還不是站在好兄弟那邊瞞著她讓她成為大院里的笑話。
哪有半分暗戀她的影子。
段淮聲扯唇道:“喬愿清,我從不開玩笑。”
這點喬愿清思索了下倒是認同。
他這般嚴謹?shù)娜?,確實不像是會在婚姻大事上開玩笑的。
可認同歸認同,他到底還是顧知年的好兄弟,她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從一個火坑中逃出來,又跳到另一個火坑?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剛要開口拒絕。
段淮聲就預判了她的預判,先道:“喬愿清,知道你和顧知年處對象,我沒辦法做些什么?!?/p>
他聲音有些啞。
“現(xiàn)在你們掰了,我承認我現(xiàn)在的做法有些趁虛而入,這事并不光明磊落,但我在派出所路過登記處聽說了你們的爭吵,我就想著為自己爭取一下,所以你能不能也回頭看看我?”
“而且我爸媽你也知道的,他們一直都很喜歡你,要是知道你肯嫁給我指定喜歡你甚過我這個親生兒子,在段家沒有人敢給你氣受,在外我也可以給你兜著,三媒六聘我一樣都不會少,可以嗎?”
喬愿清只覺得腦袋里嗡嗡嗡的,像是有數(shù)百只蜜蜂圍著她轉,亂得不行。
段淮聲適時退了一步,“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剛剛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我等你消息?!?/p>
喬愿清如釋重負,腳步虛浮地邁下了車,朝家的方向走。
為了她的名聲著想,段淮聲也沒下車,只怔怔地透過車窗,目送著她拐進了大雜院,才緩緩收回視線。
喬愿清甩甩亂糟糟的思緒,把段淮聲拋之腦后,重新踏足這青磚瓦房的胡同里。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
既害怕又期待。
怕她只是置身于一場綺麗的夢境,周遭的一切美好,都是虛幻。
等她穿過胡同打開家門的那一刻,美好的夢境會瞬間支離破碎,幻象如煙消散,只余下冰冷的現(xiàn)實矗立眼前。
她一步步走近,終于來到這熟悉而又陌生的紅漆大門。
站在門外好半晌,喬愿清才抬起微微發(fā)顫的手。
她期待著。
推開這扇門,是不是真的就能看見到溫柔年輕的媽媽和跟在她身后姐姐長姐姐短的弟弟嗎?
然而她手懸在半空還沒來得及推開門,門就從里面被人打開。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虧你還是做伯母的成天惦記侄女的東西,臉怎么比城墻還厚,從哪來滾哪去這事你告到娘面前都沒用,滾滾滾滾!”
緊接著兩道身影便被推了出來。
這倆人一個是她三伯母江翠云,一個是堂妹喬雙雙。
喬愿清后退了幾步,朝里面喊:“媽媽?!?/p>
在里面的她們紛紛看過來之際,她也不忘下意識諷刺道:“喲,三伯母這是又上門打秋風來了嗎?”
見到閨女回來,何莞舒這才露了笑,但還是被這膩歪的“媽媽”而愣了兩秒。
反應過來后,第一時間將閨女拉進了院子,順著她的話道:“可不是嗎?待會兒肯定又攛掇著你奶奶搞道德綁架。”
何莞舒故意揚高了音調,把大雜院里的各家各戶都引來瞧瞧喬家老三那兩口子有多不要臉。
走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三弟妹啊,不是大嫂說話難聽你平時仗著老太太偏疼老三打打秋風占占便宜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讓你,可憑什么你兒子要下鄉(xiāng)就惦記上我家愿清的工作了?”
“你可別忘了我家大閨女還在鄉(xiāng)下受苦,別說愿清還要工作,就算她不想上班這工作名額怎么輪也輪不到你?!?/p>
不一會兒,大雜院各家各戶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從窗口探出頭來,見又是江翠云欺負那孤兒寡母的,都七嘴八舌的嘲諷起來。
江翠云眼眶一紅。
喬愿清知道她這是又要搞事了,拉著喬母往后退了一步狀若無辜道:“媽,三伯母又要哭了,難怪奶奶這么喜歡呢會哭的孩子果然有糖吃?!?/p>
隔壁的李嬸兒冷嗤了聲:“江翠云你都多大的人了?除了裝柔弱一沒理就攛掇著你婆婆來壓榨喬家老大那孤兒寡母,你賤不賤啊?!?/p>
其他人聞言紛紛贊同:“就是,這些年你們老屋那邊壓榨菀舒不肯分家高額工資充公還不夠嗎?現(xiàn)在還想搶愿清的工作臉都不要了?”
“欺負烈士遺孤可是要被送去農場改造公開批斗的,就算你也老太太保著,可莞舒這些年做的就夠她替她丈夫盡的孝了?!?/p>
江翠云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下是真的想哭。
她眼眶氤氳著淚花:“我這不是想著愿清今天領證成了顧家的兒媳婦嗎,高門大院的哪還需要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出來工作?!?/p>
“我好歹也是她嬸嬸當然是為了她好,在家洗手作羹湯照顧公婆和丈夫享享清福多好啊。”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笑一下蒜了。
喬愿清扯了扯唇:“三伯母,主席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你怎么能還活舊社會教唆著我不思進取呢?”
話落后,為了避免后面又整出幺蛾子,她索性還將今天下午在登記處發(fā)生的事候眼淚要落不落說了一通,跟顧知年徹底撇清關系,把受害人一角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她眼眶通紅:“當初我答應和顧知年處對象也是念在他對我好,可談婚論嫁時顧家卻瞧不起咱大雜院的姑娘不給彩禮也不辦酒席就想哄騙著我先領證,好在我醒悟了畢竟我家也不是那貪圖富貴的人。”
“現(xiàn)在街坊鄰居都在你們也幫我做個見證從今往后我跟那大院里的顧家再無關系,各位嬸嬸大娘們以后也莫要再我面前提起捅我心窩子?!?/p>
停頓了下,她捂著臉哽咽地朝大家鞠了一躬,“在此我就先謝謝大家了。”
話落,便拉著她媽關上門往屋里走。
街坊鄰居自然是知道喬愿清處了個家世了得的對象,咋一聽她三伯娘說他們今天領證恭喜的話還沒出口呢,就聽見這一長串的話。
現(xiàn)在都議論紛紛的,說什么都有。
要知道顧知年可是大院子弟家里有權有勢,家世甩他們這大雜院幾百條街,他們想攀還攀不上的關系,也就喬家這丫頭樣貌好又是高中學歷。
現(xiàn)在一聽倆人掰了難免唏噓。
王翠云沒討到好,抹了抹眼淚,瞥見旁邊悶不吭聲還不幫忙說話的喬雙雙沒好氣推搡了一下,“跟個木頭似的杵在這,見你媽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幫忙真是白養(yǎng)你了!”
說著她還伸手去戳她腦門。
“媽?!眴屉p雙委屈,明明她和喬子建一母同胞,可倆人都到了下鄉(xiāng)的年紀爸媽和爺奶卻沒一人為她考慮,這工作又不是給她要的,她憑什么出力不討好?
得知堂姐和她那高門對象掰了,她心下一動,壓低了嗓音湊到王翠云耳邊低語了幾句。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卑鄙,可她不想下鄉(xiāng)過那泥腿子的苦日子,既然沒人為她考慮,她為何不能為自己爭取一下?
王翠云聽了臉上大喜,走時卻還故作無奈道:“愿清這丫頭脾氣臭得很真該好好改改了,這么好的婚事給她作沒了,以后哭都來不及?!?/p>
“我呸!”李嬸子朝王翠云身上吐了口唾沫,“愿清丫頭自小就是個有福氣的,俗話說有福之女不進無福之門,要不是說狗眼看人低呢,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
咦,好惡心!
王翠云嘔得要死,但知道自己在她身上討不到好,加快腳步灰溜溜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