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靜止了。
少女美好的身體,毫無遮掩地展現(xiàn)在溫?zé)釢駶櫟目諝饫?,也展現(xiàn)在顧硯辭深不見底的眸光之下。
“啊————?。。。?!”
一聲比剛才高了八度的尖叫再次響起!
蘇晚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瞬間從捂眼睛變成雙手死命環(huán)抱胸前,整個人猛地往下蹲,恨不能蜷縮進(jìn)墻角的地磚縫里!
“不許看!趕緊走!”她帶著哭腔。
顧硯辭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剛才那瞬間的視覺沖擊力太強(qiáng),少女飽滿的曲線、細(xì)膩的皮膚、以及此刻羞憤的姿態(tài)……讓他體內(nèi)的燥火開始升騰,血液有些不受控制地開始下涌。
但他很快將這微妙的生理反應(yīng)壓了下去,眼神變得冰冷。
“裝得真像?!彼麩o聲地嗤笑,在心里給徐文怔的手段重新打分,“以退為進(jìn)?欲擒故縱?呵,游戲似乎變得有點意思”。
這女人,確實“有趣”。
他不再看她,猛地轉(zhuǎn)身,“砰”地一聲重重關(guān)上了浴室門!
門內(nèi),蘇晚蹲在地上,全身顫抖。門外,顧硯辭站在冰冷的過道里,胸膛微微起伏了幾下,眼神復(fù)雜難辨。
過了很久,浴室門內(nèi)傳來蚊子哼哼般、帶著濃重鼻音的細(xì)弱聲音:“有……有衣服嗎……真的……好冷……”
顧硯辭深吸一口氣,走到主臥,隨手從衣柜里抓了一件自己的襯衣,擰開浴室門一條縫,直接把衣服丟了進(jìn)去。
里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哪Σ谅?,過了半晌,門被小心地拉開。蘇晚低著頭,從里面挪了出來。
那件屬于他的襯衣穿在她身上,大得離譜。
袖子挽了好幾道才露出手,下擺長到快遮住她整個膝蓋,卻擋不住那兩條光潔的小腿。
她死死地攥著胸口的衣襟,另一只手則用力向下揪著襯衣的下擺,試圖多遮住一點腿。
“這……是男式的……”她小聲嘟囔。
顧硯辭收回目光,聲音比剛才更冷更硬:“沒有別的,愛穿不穿?!?/p>
這狗男人,是真狗啊,蘇晚在心中罵了他108遍。后者跟沒事人一樣,扔下一句“你先睡”,徑直往洗手間走。
蘇晚環(huán)顧四周,這房間是個大套間,估計有個200平。但再大,也架不住只有一張床啊。雖然那KINGSIZE的大床看上去很舒服,但蘇晚心再大,也不敢躺上去哇。
“還杵著當(dāng)?shù)袼???/p>
衛(wèi)浴的門不知何時開了,顧硯辭已經(jīng)換了件深灰色的純棉家居T恤,斜倚在門框上,神色淡漠,“困了就去睡?!?/p>
睡?睡哪兒?蘇晚視線在那張唯一的超級大床和他冷漠的臉上來回掃射,不會……真睡一張床吧?
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聲音因為緊張而有點發(fā)干:“……那……顧總,我……我睡哪兒?”
顧硯辭眼底掠過一絲嘲諷,“裝什么?”他勾起一邊唇角,“你上次跟我不是睡得很爽?今晚裝矜持?要不是見識過你浪的一面,我差點就信了。”
“你!……”
蘇晚深吸一口氣,內(nèi)心的彈幕狂噴:“靠!要不是被夏璐陷害,老娘至于跟你睡?!我那是爛醉如泥不省人事!再說了,就算脫也不是給你脫!我那是……那是……”
具體為啥脫、給誰脫的記憶一片模糊,讓她更加氣短。
腦子里百轉(zhuǎn)千回,最后只剩下一股倔強(qiáng)的不服輸,她猛地抬起頭,挺直腰板,臉上擠出一個無比狗腿的笑容:
“哪能啊顧總!我主要就是想問問您,我是睡上面呢?還是睡下面呢?”
話一出口,蘇晚自己都懵了。
草!
她在說什么鬼東西??。俊八厦孢€是下面”?蘇晚!你在口嗨個屁??!這破嘴怎么就這么欠!她恨不得當(dāng)場給自己兩巴掌!
果然,顧硯辭的目光驟然變得極其幽深,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玩味,落在她因為羞窘而緋紅的臉上。
男人嘴角的譏諷似乎擴(kuò)大了一瞬,他移開視線,走向書房:“放心,我對你這種‘職業(yè)女人’沒興趣。”
蘇晚站在原地,被那句職業(yè)女人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
“沒興趣就好!沒興趣最好!謝天謝地!”她撫著砰砰亂跳的心口,自我安慰。
四周安靜下來,蘇晚站在角落等了很久,男人依然沒有進(jìn)來。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伸出手指戳了戳。嗯,軟。再坐下去一點,“舒服……”她小聲咕噥。
她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牢牢占據(jù)了床邊最角落的位置,臉朝著外面空蕩蕩的客廳方向,盡量離書房遠(yuǎn)點。
緊繃的神經(jīng)漸漸松懈,困意也像潮水一樣淹上來。
書房里,顧硯辭面前的筆記本屏幕亮著冷光,跨國視頻會議還在繼續(xù),他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在實木書桌上輕輕點著。
窸窸窣窣……爬上床的聲音……然后……一片死寂。她倒是……心大。
不知過了多久,會議終于接近了尾聲,他蓋上電腦,來到房間。
偌大的空間里,唯一的存在感,來自那張大床,還有床上的……那小小的一團(tuán)。
少女側(cè)身蜷縮著,整個人可憐兮兮地貼在床邊,幾乎要掉下去。
熟睡中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睫毛微顫,就跟小時候躺在他腿上睡著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那時候,她媽媽一個人帶著她,每每要拍夜戲,就把小姑娘送來他家。
軟軟挪挪的小團(tuán)子,抱著個大大的布娃娃,怯生生地看著他,亮閃閃的大眼睛滿滿都是疑惑:大哥哥你為什么從來不休息?怎么總是在上課?
從小被作為家族繼承人培養(yǎng)的他,覺得家長和老師的嚴(yán)厲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所以看到爸爸媽媽竟然都那么溫柔地跟小姑娘說話,內(nèi)心很抗拒,一開始并不想理她。
但小姑娘太可愛了,拿到好吃的總是第一個舉起來,要找大哥哥,送給大哥哥吃。
就算被冷眼拒絕過多次,也絲毫沒有影響她一扭一扭跑過來的腳步,奶呼呼地喊著:“大哥哥,喂你吃……”
昏暗的光線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緒,床上的少女,竟然跟記憶中軟糯的小團(tuán)子,奇異又矛盾地重合在一起。
黑暗中,他無聲地地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