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栩也不催促,只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許久,才聽傅令聲道:
“那天原本答應(yīng)要陪你去看極光,后來卻讓你孤身一個人留在挪威,我很抱歉?!?/p>
傅令聲的道歉,讓喬知栩有些詫異。
她是沒有想到傅令聲這樣習(xí)慣了高高在上的人,會主動跟她道歉的。
看來,他也覺得那樣做有些過分,才會低下他高貴的頭顱來跟她認(rèn)錯。
這一刻的她,是不是該覺得榮幸,再表現(xiàn)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原諒他那日的決絕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其實不必在意傅令聲的態(tài)度。
從一開始,傅令聲就跟她說明白了。
他無意結(jié)婚,兩人之間只是一場協(xié)議。
他不跟她談感情,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當(dāng)初簽下的三年合約,也是她自己同意的。
所以,即便他一次又一次在她跟簡諾之間選擇了簡諾,她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人家心里本來就沒有她啊。
當(dāng)初既然甘心入了賭局,結(jié)果輸了,就得愿賭服輸。
喬知栩點點頭,“嗯,沒關(guān)系,我理解?!?/p>
“所以……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傅令聲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雙眼緊緊地盯著喬知栩的眼睛,試圖從她這雙眼睛里找到一丁點兒的波瀾。
可喬知栩回應(yīng)他的,卻只是一雙疑惑的眼神,她反問他:
“介意什么?”
“我……”
傅令聲被她的反問給噎住了,到嘴邊要說的話,也直接卡在了嘴角,生生地咽了回去。
是啊, 她要介意什么?
當(dāng)初他那么理直氣壯地丟下她回去找諾諾,不就是因為人命關(guān)天嗎?
他是回去救人,又不是做什么對不起喬知栩的事情,他為什么會覺得喬知栩會介意?
其實,當(dāng)他問出剛才這個問題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確定到底要從喬知栩口中得到什么樣的回答。
她介意,他不高興。
她不介意,他似乎更加不高興。
所以,他這到底是怎么了?
目光落在喬知栩毫無波瀾的眉眼間,他心里莫名不安的同時,又帶了幾分不明原因的慍怒。
而就是這一點無端的慍怒,讓他生出一絲計較的心思來。
“你真的沒生氣?”
他又確認(rèn)了一遍。
喬知栩被他問笑了,心頭卻有一股無名的火在突突地往上竄。
她明明已經(jīng)勸好自己了不去在意那件事了。
一次一次地告訴自己,在那種必死的絕境下,她都能活著回來,那就是老天待她不薄。
不要再去計較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事。
可他為什么非要一提再提,讓她去回憶那一日被他丟下的不堪。
她直視著傅令聲探尋的目光, “你不是回去救人嗎?既然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你怎么會覺得我會生氣?”
傅令聲再度啞然,“我……”
“傅令聲,我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所以,你也不必在意那天的事,都過去了?!?/p>
那天他都能心安理得地罵她說謊騙他,任由她在冰雪之下茍延殘喘,現(xiàn)在又問生不生氣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做什么呢。
傅令聲……
這是喬知栩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地喊他名字。
傅令聲猛然抬眼,愕然地看著面前的喬知栩。
面對她冷淡的表情,傅令聲心頭的不安越來越濃。
他再一次被喬知栩的話噎住了。
幾番張嘴,卻又陷入沉默。
許久,他才低低地開口:“嗯,你沒生氣就好。”
“嗯。”
喬知栩點了點頭,“沒有別的事,我先回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