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口氣,神色淡淡的,“無事便好,父親也責罰她禁足,希望她能以此為戒。莫要做些影響家人的事兒了?!?/p>
儼然是一副長姐的語氣,能讓人忘記,她不是李家親生的。
李溯向來喜歡她重規(guī)矩的模樣,甚至因此覺得李窈差了她太多。
今日卻聽得難受。
明明是兩人爭執(zhí),都有錯,怎么是窈窈的問題?
沒想到父親還責罰了,窈窈竟是沒同他說,獨自咽下苦楚。
他語氣里不由得帶了幾分責備,“落水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緣由。妙儀,你從來不缺這些,何必要搶奪一塊玉佩?”
李妙儀心中冷笑,李窈以為,顛倒黑白就能影響她的地位?
她是想激怒李窈,告訴了她,玉佩不過是剩下的邊角料。
計劃是成功了,沒想到李窈也跳了下去,倒是讓她扳回一局。
好在,她一貫不爭不搶,父親只相信她。
不過李溯……無腦的人確實麻煩。
也不用腦子想想,她平時就沒爭過,怎么可能問李窈要玉佩?
她眸色冷下來,嗤笑道,“原來,你是來興師問罪的,那你可就來錯了。我不曾搶過玉佩,信就信,不信便罷了。我不愿在不信我的人面前多費口舌?!?/p>
“若是你覺得是我的罪過,便拿了證據(jù),稟明父親,執(zhí)行家法就是?!?/p>
“碧蘿,送二少爺出去。”
李溯知道她這是生氣了,有些慌亂,連忙賠笑臉,“我沒這個意思,就是來問問,妙儀別同我生氣?!?/p>
李妙儀臉色冷淡,對他的道歉不為所動,“我累了,要休息了。”
她只需要表達生氣,李家人什么都會去做的,壓根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更不需要像李窈這個親生女兒一樣,卑微爭強,為了一塊玉佩爭得面紅耳赤,端得丟人。
李溯知道她生氣的時候,哄也哄不好,只能說道,“那你休息吧,我回頭再來看你?!?/p>
他和碧蘿出去時,問碧蘿的話,傳進了李妙儀的耳朵。
“妙儀最近可有什么想要的?不管是北市的糕點,還是南城新出的首飾,你都同我說說。”
李妙儀勾了勾唇,便是如此,只要她生氣,李溯什么東西都會拿來哄她的。
待到那時,她再半推半就地原諒他,給他個臺階就是了。
李溯也是習慣了,加上以她的性格,確實不應該會搶奪玉佩,便覺得李窈撒謊騙他。
問清楚了李妙儀最近青睞天香樓的胭脂,便沖到了荇采院,欲對李窈興師問罪。
站在門口,便聽到了她的銀鈴一般的笑聲,踹門的腳,悄悄收了回來。
“尋顰姐姐,太謝謝你了,二哥喜歡的是梅花的熏香,這個天我也找不到花瓣,多虧你那存得有。”
“我們要悄悄的,到時候給二哥一個驚喜?!?/p>
嗓音又甜又嬌,光是聽到她的聲音,就能想到她的心情很好,是那種知道他會開心而開心的笑。
李溯心中微動,在李妙儀那里被攆出來,還想著如何讓她開心。
偏偏荇采院的妹妹,在想法討他開心,心中的暖意和愧疚,蔓延在四肢百骸。
尋顰的溫聲勸慰,“只要是四小姐做的,二少爺都會開心的?!?/p>
李窈聲音越發(fā)落寞,“家里人都不喜歡我,大家都覺得姐姐那般淡然如菊,絕不會搶奪的。如今唯有二哥信我,我也只有他了,我想讓他快活。”
李溯扭頭就走,幾乎是用奔跑的速度離開,生怕被人看見他來過。
這一刻,李窈的無助,他感同身受。
大哥比他優(yōu)秀,做的事都是對的,偶爾起爭執(zhí),所有人都說是他的錯,他也有對的時候不是嗎?
如同李妙儀,難道她就沒有任性的時候?
思維慣性,都覺得她不會如此,誰知道呢。
窈窈這么可愛的妹妹,誰都不認,那他一個人認。
長隨松青跟著他跑,低聲詢問,“二少爺,去天香樓嗎?小的去套車。”
李溯眉毛一橫,甩了袖子,“去秦家。”
秦時川得了塊上好的和田暖玉,他厚臉皮也得討來給窈窈,不稀罕那些邊角料的東西。
至于胭脂,算了。
反正他也沒親口承諾,要給李妙儀買新出的胭脂,不過是打聽了一番而已。
這件事他不想追究了,不管誰對誰錯,妙儀那邊有大哥疼愛,窈窈在乎他,他也多疼愛她就是了。
李窈看著門外的黑影消失,就把做香囊的布料收起來,“尋顰姐姐,我有些餓了?!?/p>
尋顰笑著點頭,“已經(jīng)準備了,晚點就送過來。四小姐也要好好的喝藥,養(yǎng)好身體。”
方才說著喝藥的事,四小姐話鋒一轉,就聊到了香囊上,她也不是傻子,豈會不知是說給旁人聽的?
她自然也不會捅破的。
倒是覺得這四小姐改變挺大,之前的她,可沒這些心眼。
明明在輪流在外,任何手段都不會的,如今倒是長了腦子。
李窈知道她是心照不宣的,不要奴才,委屈巴巴半天,不就是想讓尋顰過來?
她雖然只是二哥房里的管事丫頭,一定是喜歡李溯的,不然前世李溯失手殺人,被流放的時候,她也不會跟著一路前行。
李妙儀可不是討好人的性格,即便在李家,那也是表面心高氣傲,人淡如菊,等著別人討好。
尋顰看著心上人被耍得團團轉,加上李妙儀又只是養(yǎng)女,哪能看她順眼了?
目前,肯定是同一條戰(zhàn)線上的人。
有她在,行事也方便。
回頭李溯問起來,尋顰說的,自然都會是好話。
——
李窈吃飽了,就在院里消食,喝了補藥之后再躺下。
這具身體,身體素質還不錯,受點風寒,真是睡一覺就好了,比秦葉的那副身體要好得多。
三天了,以秦葉的性格,還沒來炫耀,只怕是還躺在床上呢。
那具身體,可是病死的。
那十年,她除了細細謀算,一步一步靠近五皇子,再成為他的心腹之外,頭幾年每天風雨無阻的打拳,藥也當飯吃。
就怕任務沒做完,先死了。
那些艱難,相比李家這點東西,簡直就是毛毛雨。
可惜,肅王的影子都沒摸到,這才是她的主線任務。
渠道有三,明日肅王回京、接近秦時川、宮宴。
小孩子才做選擇,她都要。
明日就去會會肅王。
禁足又如何,有李溯在,她就能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