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線斷裂的瞬間,我感覺到我和裴知衍之間的羈絆減弱了。
七天內,縫線會逐根斷裂,直至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徹底消散。
從今往后,他是死是活,都與我毫不相干了。
裴知衍狠厲的目光讓我全身冰冷。
我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冷血至極,竟真的逼我用親生骨肉去換一條狗的命。
更何況,那根本就是阮眠杜撰出來的東西!
我肚子里的孩子一點用都沒有,而且我也根本救不了那條狗。
縫尸匠只能救人。
裴知衍看向我,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保鏢圍過來想抓住我。
我后退一步,避開人群,臉上是嘲諷的笑:
“不必了,我自己會走。”
裴知衍捂著心臟,總覺得剛才有什么東西消失了。
而內心的不安更是在此刻達到頂峰。
我沒有猶豫,招手打了一輛車。
“師傅,麻煩去醫(yī)院?!?/p>
裴知衍、阮眠通通消失在后視鏡內。
糾纏七年,最終愛恨恩怨都隨風消散。
林疏月和裴知衍,終于兩清了。
我笑著抹去臉上的淚痕。
司機從鏡子里掃了我一眼,隨口問道:
“姑娘,你一個人去產(chǎn)檢啊?!?/p>
我低頭看著已經(jīng)顯懷的孕肚,突然有些無力:
“不,我去打胎?!?/p>
我只是心痛這個未出世的孩子。
師傅噤了聲,嘆氣道:
“你們這些小年輕喲,戀愛就要想清楚要不要孩子嘛。”
我苦笑一聲:
“我已經(jīng)結婚七年了?!?/p>
師傅識趣地不再開口說話。
我一瘸一拐獨自來到醫(yī)院。
正要下班的護士看到我有些疑惑:
“林小姐,是有什么東西忘記了嗎?”
她可能想不到上午剛來做完孕檢的人,晚上就準備流產(chǎn)了。
我看著二十歲的小護士微笑著搖了搖頭,獨自預約了明天早上的流產(chǎn)手術。
既然已經(jīng)決定離開,我不會生下這個孩子。
至于把孩子的血給阮眠的狗,我更是想都沒想過。
第二天,從手術室出來的那一刻,我撥打了季家的號碼。
“我答應救季少了,明天下午派人來接我吧?!?/p>
電話那頭的人喜極而泣:
“太好了,林小姐,您就是我們季家最大的恩人!我們先前答應得通通算數(shù)!”
我聽說了,季家少爺季南城被仇人追殺,心臟中彈而亡。
身體大都完好,比裴知衍當初的情況更好治,所以我才應下。
而明天是裴老爺子的壽宴。
裴爺爺從小看著我長大,哪怕我和裴知衍離婚,裴爺爺依舊是我的長輩。
況且,我和裴知衍也該做個了斷。
電話被掛斷,可我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
是阮眠發(fā)來的照片。
裴知衍喝了酒,臉頰酡紅,幾乎全身赤裸地靠在阮眠身上。
阮眠露出脖頸,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她發(fā)來挑釁的信息:
“林疏月,就算你是縫尸匠又如何,裴知衍已經(jīng)是我的了?!?/p>
我卻毫無波瀾。
我不清楚她為何會知道我的身份。
但好像她并不知道裴知衍要死了。
從縫線斷裂的那一刻開始算起,裴知衍就只有七天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