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生生疼醒,鉆心的疼痛讓腦袋出現(xiàn)片刻空白。
裴知衍心虛般別過眼,不再看我:
“不會疼的,我看見眠眠給你打了麻藥的?!?/p>
阮眠根本就沒有給我打麻藥!
我瞪大雙眼,卻疼到發(fā)不出聲,只能不停嗚咽。
碎瓷片被暴力拔出,傷口被二次破壞,血流不止。
裴知衍只是寵溺地看著阮眠,毫不吝嗇地夸贊:
“眠眠真棒,自學(xué)都那么厲害?!?/p>
阮眠玩累了,隨手扯過紗布在我腿上繞了幾圈,草草了事。
直到半夜,裴知衍將阮眠哄睡后,才找到我,將我一把抱起。
“把家庭醫(yī)生叫來?!?/p>
對上我空洞的雙眼,他怔了怔,不自然地安慰道:
“疼的話就抓住我的手。你放心,裴家的醫(yī)生是最頂尖的,不會留疤的?!?/p>
“阮眠她……只是好心?!?/p>
連這個(gè)時(shí)候,他心里想的還是如何為阮眠開脫。
我的笑容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戚。
傷口重新處理好,裴知衍將我抱回房間,給我喂了溫水,替我掖好被角。
直到他離開,黑暗中我才打開手機(jī)。
一條未讀消息推送來,我點(diǎn)開。
是京城季家。
前不久季家少爺中彈身亡,他們想求我出手救他。
起初我拒絕了。
救人付出的代價(jià)太大,還會沾染上所救之人的因果,所以縫尸匠輕易不出手。
可季家的人不死心。
“林小姐,若是您能救少爺,我季家愿意劃百分之二十到您名下!”
這次我卻猶豫了,半晌松了口:
“我會考慮的,三天內(nèi)給你答復(fù)?!?/p>
我苦笑一聲。
七年來,我總以為有一天裴知衍的心也能被我捂熱。
可他始終對我視若無睹。
我看不懂他的感情,也讀不懂他的心。
執(zhí)著了這么久,這次我真的要放下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diǎn),裴知衍破天荒地主動(dòng)叫醒我。
“今天你該去產(chǎn)檢了,我陪你?!?/p>
我麻木地點(diǎn)點(diǎn)頭。
到了醫(yī)院,裴知衍親自為我忙上忙下,陪我在檢查室外面等待。
好像昨日發(fā)生的事是一場夢,他不提我就會忘記。
可此刻膝蓋的痛楚提醒著我,昨日種種皆不是夢。
下一秒因?yàn)槿蠲叩囊粋€(gè)電話,裴知衍再次拋下我離開。
“我讓司機(jī)送你,你自己回家吧?!?/p>
這次,我卻無比平靜。
傍晚,裴知衍終于帶著阮眠回來。
還有一條臟兮兮的狗。
我的眉頭瞬間皺起。
那條狗看著就不正常,渾身又臟又臭,一臉兇相。
狗被阮眠手中的鐵鏈拴著,勒得脖子處血肉模糊。
我指著那條狗,語氣有些激動(dòng):
“裴知衍,你們要養(yǎng)狗,我沒意見,但這條狗明顯有問題!萬一它身上有寄生蟲、狂犬病,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
裴知衍皺了皺眉:
“我讓人檢查過了,它沒有狂犬病……”
阮眠紅了眼眶打斷他:
“林小姐,旺財(cái)和我一樣也是貧民窟的孤兒……您要是看不起我們,想趕我們走就直說,不用侮辱我!”
說完,阮眠牽著狗哭著往外跑。
我看見她背對裴知衍,朝我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東西。
我看得分明,她手里的是我爺爺給裴知衍的鐲子!
我猛地起身,咬牙拖著劇痛的雙腿追了出去。
阮眠站在馬路邊,遠(yuǎn)遠(yuǎn)地她沖我一笑。
我的心里頓時(shí)一涼,不顧再次崩裂的傷口,全速沖過去。
我眼睜睜看見鐲子被阮眠扔到馬路中央。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