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林千欲在那方面關(guān)系保持了八年。
在床上他越來越放肆越來越懶，我卻不敢有任何怨言。
畢竟，這是我自己苦苦哀求來的。
某天林千欲再次等我主動靠近，我卻也沒了動靜。他等得不耐煩，“裝什么木頭，你不是很有經(jīng)驗嗎？”
我笑了，“是啊，現(xiàn)在經(jīng)驗攢夠了，該結(jié)婚了吧。”
林千欲輕哧一笑，“又來這套？逼婚，咱倆可不是這種關(guān)系吧?！?/p>
我認(rèn)真看著他，“林千欲，我今天來是跟你道別的，我要結(jié)婚了。”
不過不是跟你。
傳聞傅家掌門人傅行琛的愛好獨特。我跟林千欲睡了八年，這才好不容易得來跟他結(jié)婚的機會。
他當(dāng)場傻了眼，“黎晴夏，你把老子當(dāng)什么？！”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你在我這就是什么?！?/p>
1
說完，我摘下林千欲送我的項鏈，擱在桌上轉(zhuǎn)身就走。
說好聽點是項鏈，說難聽點......
在一起八年，林千欲送給我唯一的禮物就是這條項鏈。
圈里人都知道我是林千欲的最忠誠的衛(wèi)士。
隨叫隨到，不求名分不圖富貴，只貪和他在一起的那點事兒。
各種辱罵的詞伴隨了我整整八年。
現(xiàn)在，終于要結(jié)束了。
帶上房門的那一刻我忽然松了口氣，再也不用在林千欲面前裝了，真好。
我剛走出樓梯口，繼妹黎姣染冷不丁推了我一把，“磨磨蹭蹭干什么，攝影師一個小時八百你耽誤的起嗎！”
我看著眼前的豪車，不禁自嘲。
二十多年，他們第一次承認(rèn)我是黎家女兒的身份，卻是急著拿我去做生意。
不過沒關(guān)系，我媽的命最重要。
傅家那位天性涼薄，卻格外喜歡不單純的女人。
當(dāng)初黎家二話不說把我推到林千欲身邊，說要讓我學(xué)個夠。
就連林千欲這個情場老手在那種事上都要說粗話。
可他不知道，我是被迫的。
我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為嫁給傅行琛鋪路。
這八年來，每個月底我都要為跟林千欲的相處成果做個總結(jié)匯報。
每個月底，黎家都會請攝影師用視頻記錄我的成長，如果沒有長進(jìn)，就停了我媽的藥。
慶幸的是，傅行琛每次都很滿意。
今天是最后一次。
來到攝影棚，我麻木屈辱地靠近。
黎姣染十分不耐煩，“你跟林千欲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挺猴急的嗎？”
“要是耽擱了匯報進(jìn)度，小心你媽的藥！”
我看一眼盛氣凌人的黎姣染，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
從小她就這么傲氣，因為有父親的偏寵。
剛開始我也會吶喊不公，跟父親鬧著要公平。
可每次不是不了了之就是換來毒打。
直到那次黎姣染在學(xué)校惹了事把混混招到家里來弄得烏煙瘴氣，父親不分青紅皂白狠狠抽打我讓我在雨里罰跪一夜，而母親因為被停藥哮喘突發(fā)差點熬不過去，我才徹底學(xué)會了閉嘴。
最后一件內(nèi)襯滑落腰側(cè)的瞬間，一個只穿了一條內(nèi)褲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我連忙抓起衣服下意識驚呼，“怎么會有男人？！”
黎姣染勾起唇角，“傅先生說了，最后一次要看全過程。”
我連連后縮，“我不信！”
黎姣染臉色一變，“黎晴夏，你媽的病還要不要治了？”
我的心狠狠一顫。
當(dāng)然要治！我為了治媽媽的病，我忍受了整整八年，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刻放棄……
可是……
如果媽媽知道她的藥是這么來的，我想她寧愿自己不要活著……
想到媽媽日漸瘦削蒼白的臉，我的心一陣陣揪緊。
黎姣染悄然湊近我，“姐姐，這可是傅先生的要求。你干這種事不是得心應(yīng)手嗎？干了八年了，還差這一回嗎？你聽我的，把你這幾年的絕學(xué)都拿出來。只要傅先生滿意了，你媽的后半輩子就高枕無憂了?！?/p>
2
我顫抖的看著眼前肌肉爆棚的陌生油膩男，心理防線終于崩潰，“這不一樣！”
沒有人知道，我是真心愛林千欲的。
小時候他是陽光的鄰家大哥哥。
上學(xué)時他是校園里的高冷男神。
畢業(yè)后圈子里的高嶺之花。
林千欲是我一輩子觸碰不到的，卻又是我孤獨無依時唯一的心理慰藉。
我暗戀了林千欲整整十年，卻從來不敢靠近他。
我是人人唾棄的私生女，是爹不愛娘不疼的垃圾貨色。
黎家主動把我推到林千欲身邊的那一天，沒有人知道我心里有多高興。
我像是溝里的老鼠，好不容易得到上天恩垂的一次機會，終于能接近我的光。
可黎家沒有給我留任何準(zhǔn)備的機會，只是讓我主動給林千欲下藥。
那天早上，他終于開口跟我說話?？伤艺f的第一句話就是，“真下賤?！?/p>
自此，下賤這個詞跟了我整整八年，現(xiàn)在終于要落幕了。
林千欲的每一次羞辱都如同刀一片一片刮在我心上，而我還要笑著恬不知恥地跟他說繼續(xù)。
可是林千欲你知道嗎，比起耳鬢廝磨熾熱碰撞，我想要的只是一個輕輕的擁抱。
只是我媽能平安活下來。
黎姣染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有什么不一樣？你這樣還有資格挑客嗎，少給我裝！”
我狠狠跌撞在墻上，黎姣染立刻指揮，“馬上開拍！強的更有意思，傅先生保證喜歡！”
肌肉男隨即壓了過來，恐懼感油然而生，我死死咬住他的手，咬到牙根震疼，滿口血腥，甚至能清晰感覺到肉層在我口中綻開的滋味。
男人吃痛立刻把我狠狠摔在地上，我的脊骨撞到墻角一陣碎裂的疼痛。
黎姣染二話不說上來給我一巴掌，恰時林千欲破門而入，“黎晴夏，你他媽把話給我說清楚！”
看到我躺在地上，屋子里還有攝影師一干人等，林千欲徹底懵了，“你在干什么？！”
我張了張嘴，疼的說不出話。
黎姣染嬌笑著上前，“姐姐就喜歡這樣，千欲，這幾年你應(yīng)該也能感覺到，嗯？”
林千欲的臉色肉眼可見難看起來。
我屈辱地死死咬住下唇。
我在林千欲面前是沒什么好形象?？僧?dāng)著他的面跟其他男人這樣，是從來沒有的事。
林千欲怒氣沖沖朝我來，拽著我就走，“你給我好好說清楚?！?/p>
我牟足全力狠狠甩開他，“有說的必要嗎，你是看不見？”
我強撐著坐起來，“林千欲，咱倆之間不就那點事嗎？沒了我你照樣找別人，別裝什么義氣情深了！”
“你不總是說我浪蕩嗎？你今天好好看清楚，我黎晴夏就是這種人！”
林千欲狠狠怔在原地。
破碎、不堪。我在他眼里，再也不會比今天更難堪了。
林千欲眼里的復(fù)雜甚至讓我妄想，八年，有感情的，絕對不止我一個。
心臟一陣陣窒息的痛，痛到我快要呼吸不過來。
3
我多想撲進(jìn)他懷里示弱，像剛開始一樣緊緊抱住他說，“阿欲，你帶我走吧，我再也不想過這種生活……”
可是我不能。
脊骨的痛十分劇烈，我撐不住再次倒了下去。
林千欲看著我，失望地點點頭，“我算是看清你了?！?/p>
林千欲步伐沉重一臉陰霾的離開。
看著門口的光影一點點模糊消失，我的靈魂仿佛也在跟著被抽走。
八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林千欲，因為黎姣染犯事我被罰一天不準(zhǔn)吃飯。
黎姣染犯的什么事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我只知道那天我遇見了生命里最燦爛的陽光。
那時候林千欲的生活也很困苦。走到今天，完全是靠他自己的本事。
可自從那天，他隔三差五對我噓寒問暖。
他對我越好，我越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十八歲以前我們保持一種生疏又熟悉的朋友關(guān)系。
直到十八歲那年一包藥，徹底打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仰躺在地上泣不成聲，準(zhǔn)備迎接我始無光明的未來。
林千欲卻忽然折回，狠狠一腳踹翻肌肉男，“全江城都知道你是老子的人，你干這種事不是丟我的臉？！”
林千欲當(dāng)著黎姣染的面把我抱回家，狠狠丟在沙發(fā)上，“不就是讓你主動了幾回，至于鬧這出嗎？”
我摔的脊骨二次創(chuàng)傷，忍不住飆出淚花，疼的渾身直發(fā)抖。
林千欲嘴上嫌棄，還是老實的拿來藥酒。
“骨頭斷了也好，省得你出去給我找事?！?/p>
他話重，動作卻輕，一深一淺的揉在我脊背上，舒服不少。
我跟林千欲很少有這種溫情時刻。
唯有的幾次還是因為他在那種事上太粗魯弄傷了我，我死活不好意思去醫(yī)院，他才不得不親自上陣給我涂藥。
林千欲的疏離仿佛就像知道這八年只是任務(wù)的不只是我，還有他。
藥抹的差不多，他開口提一嘴，“白天那事我就當(dāng)你開玩笑隨口一說，趕明兒……”
我鄭重其事看著他，“我沒開玩笑?！?/p>
林千欲手上一頓，“你就那么想結(jié)婚？”
我看著林千欲的眼睛，張了張嘴，最后什么都沒說出來。
我不是沒有動過跟林千欲結(jié)婚的心思。
可在一起第二個月他就明確的告訴我，“咱們這種關(guān)系，也就只有這一層關(guān)系，你可別癡心妄想。”
因為他一句話，整整八年，這個心思我再沒動過。
我強撐著站起來，“我要走了?！?/p>
林千欲突然叫住我，“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咱倆就算真的斷了?！?/p>
我看都沒看他一眼，走了。
我步履蹣跚剛走出林家大門，醫(yī)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黎小姐，您的母親突發(fā)急癥需要立即手術(shù)?！?/p>
我下意識心里一緊，“那趕緊手術(shù)??！”
“手術(shù)費用十五萬，您看……”
我腳步一頓，愣在原地。
今天的視頻沒有如期發(fā)過去，傅行琛一定是生氣了。
我心急如焚，身前是傅行琛，身后是林千欲。這兩個男人，沒有一個會心軟幫我的。
心急之下，我連忙翻找通訊錄。最終目光鎖定在黎姣染上次給我的電話上。
我猶豫著撥通了電話，“您好，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