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那灘血和白瓷交融的碎片,不知道是肚子還是心,更涼了。
涼到我?guī)缀跽玖⒉环€(wěn)。
“快扶她一把啊聿白。”
周聿白冷笑。
“扶她?可別臟了我的西裝?!?/p>
一句話將我最后一絲尊嚴(yán)攆得粉碎。
我終于支撐不住,猛地跪坐在地上。
一只手本能地護(hù)住肚子,劇痛卻還是忍不住地從下腹傳來,像是有什么東西撕裂了。
血。
從裙擺下蜿蜒而出,在華麗的瓷磚上格外顯眼。
“救……”
我努力張口。
可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連喉嚨都像被堵住了。
周聿白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用極為厭惡的口氣對我說道:
“生理期來了都不知道,居然還要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人現(xiàn)眼!喬歲寧,你真的很惡心。”
“還有,我提醒你一句,你出血的是手,在那里裝模作樣的捂著肚子是干什么?”
我怔怔地看著他。
我想告訴他。
周聿白,我懷了你的孩子。
但是現(xiàn)在……
你的孩子好像沒有了。
可唇瓣一顫。
終于。
我眼前一黑,徹底倒了下去。
意識沉入黑暗前,我看見他將夏絮薇公主抱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對所有人說:
“這里臟,我們?nèi)e的地方?!?/p>
“都不用理她,她矯情慣了。”
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
鼻腔里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光線蒼白刺眼。
我下意識地摸向小腹——
空空蕩蕩。
一如我的心。
病房里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醫(yī)生,一個是周老夫人。
她穿著香云紗的外套,眉眼冷肅,一如既往地優(yōu)雅和壓迫。
“這個藥已經(jīng)傷了她腐蝕了她的子宮,所以我們只能將子宮徹底清除,她再也懷不上孩子了?!?/p>
“還有一件事,患者手部肌腱撕裂嚴(yán)重,如果不休養(yǎng),未來可能再也無法進(jìn)行精細(xì)作業(yè)?!?/p>
我愣住了。
周老夫人皺了皺眉,十分不悅:
“你的意思是,她以后不僅生不了孩子,也再也沒有辦法做文物修復(fù)了?”
醫(yī)生點點頭。
“不過恢復(fù)得好,也能維持基本生活,只是想要……”
周老夫人抬起手,不悅地將醫(yī)生后面的話打斷了。
“你真是個沒用的廢物?!?/p>
她毫不吝惜惡毒的話語,對我如此說著。
“連最后一點價值都保不住,果然底層人就是底層人,喬歲寧,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我呼吸一滯,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胸口,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甚至連自己引以為豪的技能……
也失去了。
“對不起……”
周老夫人冷聲打斷了我,言語里沒有一絲溫情:
“對不起有什么用?對不起能讓周家老宅里的那些文物自己修復(fù)嗎?”
“喬歲寧,你真讓我失望?!?/p>
我垂下眼睫,沉沉地應(yīng)了聲:
“是我沒用?!?/p>
腹部鉆心的和手的刺痛輪番襲來,我?guī)缀醣牪婚_眼。
“不過也好?!?/p>
她慢慢走進(jìn),用和周聿白如出一轍的居高臨下的樣子看著我如今狼狽的模樣,語氣愈發(f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