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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合把謝折青送到門口,他卻突然開口,“令容邀我去相府的百福宴,你也隨我一同去吧?!?/p>
他的眉眼深邃,蘇合抿唇,下意識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反應(yīng)過后一怔。
這些年,她好似從未拒絕過謝折青。
她想出聲反悔,可謝折青已經(jīng)走遠(yuǎn)。
百福宴那日,謝折青破天荒的先來接了她。
他還是一身月白的衣袍,可蘇合細(xì)細(xì)看下來,衣衫的布料已經(jīng)從之前最普通的麻布換成了上等的天蠶絲,日光下折射出熠熠的光輝,一如現(xiàn)在的謝折青。
光風(fēng)霽月,意氣風(fēng)發(fā)。
剛到相府,便看見等在門口的崔令容,她穿著一件淺色襦裙,笑著跑過來:“阿青!你來啦!”
謝折青自然的替她攏了攏外袍,神色溫柔,“怎的穿這樣少?!?/p>
“我剛出來沒一會兒!”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謝折青,“估摸著你也快到了,特意來迎你?!?/p>
“今日來了許多我的手帕交,她們一直仰慕你的才學(xué)呢!不如一起飲酒作對?”
蘇合站在一旁,看著向來不喜歡熱鬧的謝折青,竟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p>
心頭泛起一陣酸澀。
因?yàn)槭撬_口,所以他才會答應(yīng)。
崔令容自然的挽住謝折青,轉(zhuǎn)身道,“蘇娘子,你也一起來吧?!?/p>
蘇合一怔,尷尬的跟了上去。
到了席上,一些貴女一看到謝折青就起哄:
“喲!我們令容這是把哪尊大佛請來了?”
“這不是三元及第的京城第一才子謝郎君?一般人可請不到啊,令容面子真大!”
崔令容紅著臉推了他們一把:“別亂說!”
有人注意到蘇合,上下打量了幾眼:“這位是?”
崔令容掃了蘇合一眼,語氣隨意:“是東市的餛飩西施蘇娘子,也是阿青的朋友,她的餛飩可是我們京城一絕呢?!?/p>
“餛飩西施?”幾人交換了一個(gè)意味深長的眼神,“謝郎君怎么會認(rèn)識這種朋友?太寒酸了吧……”
謝折青皺了皺眉,崔令容連忙岔開話題:“好啦好啦,現(xiàn)在人齊了,我們來玩飛花令如何!”
蘇合默默找了個(gè)角落坐下,一言不發(fā)。
不知是誰提議,他們第一輪的題目是“情”。
很快眾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對了起來。
“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p>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p>
......
到最后,場上只剩謝折青和崔令容二人有來有回。
謝折青眸色幽深,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崔令容眼波流轉(zhuǎn),直直的看著謝折青,接著開口,“情知此后來無計(jì),強(qiáng)說歡期?!?/p>
謝折青一怔,回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崔令容瞬間啞聲,直到線香燃盡,也沒對出一句。
“懲罰懲罰!”眾人起哄,“令容輸了要喝酒!”
崔令容搖頭笑笑,認(rèn)罰的拿起酒杯,可還未入口,謝折青就一把搶過酒杯,一飲而盡。
蘇合坐在角落,沒有錯(cuò)過他耳尖那一抹紅暈。
她只覺心口像是被鈍刀一點(diǎn)點(diǎn)割開,疼得呼吸都困難。
崔令容紅著臉把酒杯搶回來,謝折青倒是神色如常,只是看向崔令容的目光,滿是笑意。
第二輪,崔令容又輸了,按照慣例她又要飲酒。
可她指尖剛剛一動,已經(jīng)謝折青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杯接一杯,面不改色。
“謝郎君好風(fēng)采!”
“為了我們令容,真是豁出去了?。 ?/p>
在一片起哄聲中,蘇合再也坐不住,逃一般地離席。
走出園子的那一刻,蘇合還能聽到里面?zhèn)鱽淼淖h論聲:
“他倆真的好配,要是沒有那個(gè)餛飩娘子橫插一腳就好了……”
“聽說謝郎君是為了報(bào)恩才守著那個(gè)女的,其實(shí)早就心悅令容了……”
蘇合走到湖邊蹲下,拼命的用湖水沖洗著發(fā)紅的眼眶。
湖面里倒映的自己,那么寒酸狼狽,與這富貴的相府格格不入。
蘇合在湖邊待了很久,直到園子里喧鬧聲漸漸平息,才終于起身向外走。
崔令容靠在連廊邊,像是在等蘇合。
“你打算什么時(shí)候履行約定?”她開門見山地問。
蘇合沉默了一會,輕聲說:“明日路引便生效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那還挺巧?!?/p>
“我打算明晚和阿青表明心意,不出差錯(cuò)的話,隔日爹爹便會給我們定親?!彼嶂^看蘇合,眼神里帶著勝利者的憐憫,“祝你一路順風(fēng)?!?/p>
蘇合剛想說話,身后謝折青突然出現(xiàn)。
他站在那里,臉色泛紅,眼神有些渙散,顯然是喝多了。
“什么一路順風(fēng)?”他皺著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