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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中的最后一夜,我夢到年少時,母親還在的日子。
她會為我做最愛吃的糕點。
“昭兒不能食榛子,月憐最喜花生酥,宴禮偏愛荷葉糕?!?/p>
三個輩分相差,身份相別的孩子,在母親眼中是一樣樣的。
即便各自得了點心,入口前,宋宴禮還是會為我再檢查一遍。
夢中宋宴禮發(fā)現(xiàn)月憐故有將榛子糕摻在我的點心里,向來溫柔的少年,板起臉來。
“昭華是你小姑姑,你此舉惡劣,不敬尊長,應該讓老師罰你?!?/p>
他回頭時,眼眸亮晶晶。
“你雖為長輩,但與月憐同歲,不應處處忍讓,你是她姑姑,更是昭華自己?!?/p>
清雅端方的少年郎,終究長成了心有偏幫的冷漠狀元郎。
夢醒之時,眼角濕 潤。
我坐上低調(diào)小轎踏上長街,就迎上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
我透過轎簾,看了一眼。
他明明如愿了,怎么臉上還沒笑意呢?
我的轎子錯過他的高頭大馬時,馬蹄忽然停下。
“那是誰嫁轎攆?”
我的心漏跳一拍。
“新姑爺喲,您可看看時辰吧,錯過吉時,新娘子該不高興了。”
馬蹄聲起,他揚鞭朝相府而去。
而我也奔赴向自己的戰(zhàn)場。
見到傳聞中的冷血帝王,我心中緊張異常。
我忍著腳腕的劇痛,恭敬行禮。
低頭看書的明黃身影,似乎連抬眸都沒有。
“紀相這老家伙,一會兒孫女一會女兒的,當朕是什么人?”
我心下大驚,后背出了一層薄汗,眼角余光瞥向上首。
慵懶的男子,正巧將書放下,與我四目相對。
若說宋宴禮貌似潘安,那我這新夫君,便是勝過潘安不止五分。
“是個大膽的,就住洗梧宮吧?!?/p>
我行了個標準的叩禮。
心中卻陣陣驚疑,上一世父親在月憐入宮后幾番打點,她才入住洗梧宮。
我今日才剛?cè)雽m而已。
想在這深宮活命,我當步步謹慎。
可想破腦袋,我也想不出哪里不對,索性不想了。
就在我賞賜完宮里的下人,一名年輕的太監(jiān)就來叩拜。
“昭妃娘娘,圣上命奴才給您送藥膏來?!?/p>
我尚未反應過來,小太監(jiān)就將藥膏雙手遞給梨香。
“陛下說腳腕的傷不能小覷,這宮里的藥可比相府的好用?!?/p>
我心中咯噔一下,渾身汗毛倒豎。
陛下的耳目竟如此厲害,相府風吹草動,他竟了如指掌。
那我想自保和救相府就更難了。